,肥硕的男人正把一叠标着“安全记录”
的文件扔进碎纸机,纸屑飘得满地都是;
旁边站着穿西装的官员,手里把玩着块翡翠,嘴角挂着冷笑,脚边还放着个印着“慰问”
的礼盒。
医院的档案室里,护士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原本的死亡人数“37”
被改成了“7”
,她的眼神麻木得像在删垃圾邮件,旁边还放着杯没喝完的咖啡,早凉透了。
报社的编辑室里,记者的报道被主编狠狠摔在桌上,
“上面打招呼了,这稿子不能!”
报道的标题露出一角《矿难真相:炸药被动过手脚》,纸页边缘被记者的指甲掐出了印子。
当青色剪刃碰到蛇身的刹那,这些画面突然炸开。
无数真实的声音冲破屏幕的束缚,在废墟上空撞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矿难是谋杀!”
是爆破工老王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砸不碎的力量。
沈观猛地想起坍塌前一小时,老王浑身是汗冲进工棚喊“炸药不对劲,威力比平时大三成”
,却被工头骂成“胡咧咧”
,还罚他去清理废水沟。
“富人更贪婪”
是会计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曾偷偷拉着沈观的袖子说,矿主挪用了三百万安全基金买游艇,那些本该换老化支撑柱的钱,变成了船舷上的镀金栏杆。
“穷人天生高贵”
是父亲的声音,沉稳得像井下的岩壁。
沈观想起小时候,他看见富人的孩子嘲笑父亲的脏衣服,父亲就是这样按住他的肩膀说的,“别低头,咱们流的汗比他们的血干净,比他们的心亮堂”
。
越来越多的声音挤进来
有年轻矿工喊“我想回家”
;
有老矿工骂“黑心的塔主”
;
有女人哭“我男人还在下面”
……声浪裹着光,把黑蛇们裹在中间。
那些黑蛇在真相的冲击下开始融化,墨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的裂缝渗下去,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白骨。
沈观数不清那有多少具遗骸。
它们堆叠在一起,有的还保持着伸手求救的姿态,有的骨骼上留着明显的刀伤,有的指骨里还攥着半截矿灯绳。
他突然懂了,缄默塔的地基根本不是钢筋水泥,是用无数被封口的冤魂垒起来的。
那些敢说真话的人,那些不肯沉默的人,都变成了这座塔的砖。
倒计时“5”
的红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白光,整个废墟像被扔进了一颗照明弹,所有的阴影都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的惨白。
沈观下意识地眯起眼,看见长舌公的机械蜈蚣正在一节节炸开。
那只由无数金属节肢拼起来的怪物,每节脊椎爆裂时都喷涌出一卷燃烧的纸。
纸卷在空中展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是塔主伪造的“真理档案”
:
1949年的矿难记录被改成“自然灾害”
,掩盖了当时为赶工期强令矿工冒险下井的事实;
《劳工保护法》的条文被改得面目全非,“八小时工作制”
变成了“自愿加班制”
,“安全保障”
变成了“个人风险自负”
;
甚至连道德准则都被倒过来写
【沉默是美德】
【服从是勇敢】
【真相是毒药】
【质疑是犯罪】
“我从不撒谎。”
塔主的声音从蜈蚣的残骸中钻出来,变得尖锐刺耳,像无数根钢针在刮擦玻璃。
每说一个字,就有一条毒蛇从爆裂的关节处钻出来。
这些蛇比之前的黑蛇更粗,鳞片是用泛黄脆的法律条文拼的,
【言论自
【人身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