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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两名她早已安插在凤仪宫的心腹医女,借请平安脉之机,一日三次,暗中记录着皇后的脉象变化。
第八日清晨,所有的脉案记录汇总到了沈知微手中。
数据清晰地显示——从第四日开始,皇后的脉象由原本的平和转为沉涩滞涩,晨起时偶有指尖轻颤,夜间噩梦频发,数次惊叫而醒。
这,正是轻度铅中毒的典型早期症状!
当沈知微将这份脉案记录和那根发黑的银针一同摆在吴清娥面前时,这位在宫中熬了半辈子的女官,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凄厉:“我以为……我只是奉命行事……可您让我看见,她……她连自己吃的都不是干净东西!她让别人断子绝孙,自己却天天喝着解药!凭什么!”
这声“凭什么”,喊出了积压多年的怨毒与不甘。
她以为自己是帮凶,到头来才发现,在主子眼里,所有人都是可以随时被毒杀的蝼蚁,包括她自己。
“你现在不是罪人,是证人。”沈知微扶起她,目光坚定,“只要你愿意将这三十年的黑幕公之于众,我会保你性命,让你亲眼看着那些杀人的药罐子,被一个个亲手打碎。”
吴清娥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次日,她用了一整天,写下了一封长达万字的供状,详述了皇后周氏如何从还是太子妃时起,便利用尚药局建立起这个秘密的“生育管控体系”,如何用“痨症”的名义,处理掉一个个怀上身孕却出身低微的宫人,如何将这种手段延续至今,变成了对付所有潜在威胁的武器。
供状的末尾,是她鲜红的指印。
皇帝的书房,气氛凝重如铁。
沈知微并未直接呈上供状,那太过直接,反倒会引来帝王的反感和猜忌。
她呈上的,是一份精心制作的《六宫内眷健康普查报告》。
报告以详实的数据和专业的分析,阐述了宫中女性普遍存在的健康问题,而在报告的最后一页,她用加粗的朱笔特别标注了一行字:“……凤仪宫主脉象异常,呈沉涩之态,与多种古籍所载‘金石之毒’慢性积累症状相符,臣大胆推断,娘娘或在不知情中误服了含有毒物的补品。为凤体安康计,建议立即停用所有外进补品,清查来源,并由太医院主持,行排毒调理之法。”
“岂有此理!”皇帝看完报告,龙颜大怒。
皇后的健康牵扯国本,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当即下令,由司天监、太医院、宗人府会同彻查凤仪宫所有入口之物。
调查结果出炉的当日,大殿之上,气氛肃杀。
皇后周氏端坐于皇帝身侧,面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母仪天下的端庄。
殿门开启,一身玄色飞鱼服的谢玄,手按绣春刀,在一众东厂番子的簇拥下,如地狱修罗般踏入。
他手中,亲自捧着一个被火漆密封的陶罐。
“陛下,凤仪宫药渣,在此。”
陶罐当众开启,谢玄取出一根粗大的银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插进了那堆药渣之中。
拔出之时,整根银针,已然漆黑如墨!
“经查,药渣内铅粉含量,超出常例九倍有余。”谢玄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殿内炸响。
他缓缓转身,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如利剑般直刺皇后,“娘娘日日劝慰后宫嫔妃要‘宽心’、‘静心’,却不知,您自己的这颗心,为何反倒最是不安呢?”
皇后身形剧震,死死抓住凤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当晚,凤仪宫闭门谢客。
翌日午后,沈知微却接到了皇后的传召。
凤仪宫内,熏香袅袅,一如往常。
皇后卸下了繁复的钗环,只着一身常服,竟像是拉家常一般,亲手为沈知微倒了一杯茶。
“沈医官,本宫知道你是个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