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的感觉。可同时,他又厌恶自己的这种贪恋,厌恶自己为了这点温暖而放弃自尊的自己。
他想起今早苏晴塞给他的进口巧克力,锡纸包装在课桌里发出窸窣响。那声音,在他听来,仿佛是一种诱惑,一种将他拉向虚荣深渊的诱惑。而母亲烙的玉米饼味混在一起,让他胃里直犯恶心。母亲烙的玉米饼,是朴实无华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生活的味道。可此刻,和那进口巧克力的味道混在一起,却让他觉得无比的刺鼻,仿佛是一种对他贫穷生活的嘲讽。
恶魔在喉咙里发出低笑:“吃着她的巧克力,想着你妈蒸的馒头 —— 真够虚伪。” 这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在这虚荣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是不是已经为了那一点点的温暖和关注,而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原则?
“可新羽绒服确实暖和……” 现实的声音怯怯地冒头,那是他内心深处对温暖和美好的渴望。他渴望这件衣服能给他带来温暖,能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不再瑟瑟发抖。可这声音,却被恶魔一巴掌拍碎。
他看见镜中自己的手指划过防风袖口,那细腻触感让他想起苏晴家沙发的真皮。苏晴家的沙发,柔软舒适,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奢华。而此刻,这细腻的触感却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自卑。恶魔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暖和?那是用你的自尊织成的!她每送你一样东西,就在你脊梁上钉一颗金钉子,看你弯着腰说‘谢谢’!”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突然闪回至试衣间。那时,苏晴站在他身后,温柔地帮他整理领口,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他脖颈的皮肤,那细腻的触感,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他的心跳瞬间加速,那加速的心跳里,有窘迫,有紧张,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可此刻,恶魔却如同一个阴险的导演,将那原本美好的画面扭曲成一场残酷的嘲讽:“她碰你时,是不是也在嫌你脖子脏?嫌你身上有工地的灰?”
这恶毒的话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镜中人的脸色瞬间煞白,藏蓝色的布料,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副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勒着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艰难而沉重,仿佛空气都被这枷锁挤压得稀薄。
“撕碎它!” 恶魔在他耳边尖叫着,那尖锐的声音如同鬼魅的哭嚎,指甲抠进他的心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撕扯出来。“把 6830 元摔在她脸上,告诉她你不需要施舍!” 恶魔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与煽动,试图将他拉入愤怒与反抗的深渊。可现实的手,却像一只无形的铁钳,紧紧地攥着羽绒服下摆。蓬松的鹅绒在掌心发胀,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这是他穿了三年旧衣从未感受过的温度。这种矛盾,如同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地碰撞,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仿佛吞下了玻璃碴和的混合物,尖锐的刺痛与绵软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堪。
“明宇?明宇!” 苏晴踮着脚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那双杏眼泛起疑惑,如同清澈的湖水中泛起的一丝涟漪。可李明宇却像被钉在了扶梯上,目光死死地黏着玻璃幕墙上扭曲的倒影。那倒影里的自己,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喉结在藏蓝衣领间上下滚动,仿佛正与某个无形的怪物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搏斗,每一次滚动,都带着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痛苦。
自动扶梯的嗡鸣声中,苏晴提高了声调:“到啦!” 她伸手拽了拽他僵硬的胳膊,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像撞上了块冰冷的石头。那冰冷,不仅仅是他身体的僵硬,更是他内心深处那堵由自尊、贫穷与虚荣筑起的高墙。李明宇突然剧烈颤抖,仿佛从深潭中被猛然拽出,那剧烈的颤抖,是他内心深处恐惧与挣扎的外在表现。苍白的脸上渗出薄汗,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惊惶与疯狂,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晴的担忧被吞没在商场嘈杂的人声里。那嘈杂的人声,如同无数只小虫子,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