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真正认真听的人并不多。直到——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亲,一位普通的煤矿工人,是如何用他布满老茧的双手和微薄的薪水,支撑起我的求学之路……”代表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他用矿难后那笔不多的赔偿金,把我送到了这里……”
“嗡——”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万宇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台上那个身影,眼神复杂,有共鸣,有刺痛,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他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向他,让他如芒在背。张淼淼也停止了扇风,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用手腕遮住了那块刻着“赵临赠”的手表表盘,眼神闪烁不定。赵启明收起了玩闹的表情,看着台上,若有所思。王浩的目光变得深沉。林修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陈骁帽檐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李毅叹了口气,轻轻摩挲着书页里的照片。周小凡似乎完全没听见,依旧沉浸在他的电路板里。
代表发言结束,掌声比之前热烈了许多,带着某种感同身受的触动。
礼仪献花环节,几个穿着统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手捧鲜花,款款走上主席台。她们的出现,如同几缕清风,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驱散了一些沉闷的气氛。
走在最前面的女生,身姿挺拔,步履轻盈。纯白的棉质长裙剪裁得体,衬得她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几缕碎发被微风拂起,拂过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下颌。她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百合,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得体的微笑,走到校长面前,微微躬身,双手将鲜花递上。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股清冽的橙花混合冷杉的独特香气,似乎穿透了人群的汗味和塑胶跑道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散场。
冗长的典礼终于在校歌(一首旋律激昂却带着年代感的进行曲)的合唱中接近尾声。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开始松动、喧哗,朝着各个出口涌去。
“总算完了!热死老子了!”张淼淼第一个吼出声,迫不及待地拨开人群往外挤。
“等等我淼哥!”赵启明抱着篮球赶紧跟上。
万宇低着头,默默随着人流移动,脸色依旧有些阴沉。
王浩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护着林修和陈骁往外走。林修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陈骁重新扣紧了耳机,隔绝了嘈杂。
李毅疲惫地叹了口气,随着人流挪动脚步。在拥挤中,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张被踩得有些脏污的纸片。他弯腰捡起,是“登山社招新表?谁这么没素质乱扔”。他将纸片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另一边,赵启明正兴高采烈地和张淼淼说着什么,手腕一甩,那根系着铜钱的红绳不知怎么突然松脱了。小小的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掉进了路边排水沟盖板的缝隙里,瞬间消失不见。
“哎!我的铜钱!”赵启明惊呼一声,连忙蹲下查看,但缝隙狭窄幽深,哪里还看得见踪影。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李明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形形色色的八个人,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觉得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傻子。
二零零七年九月四日,星期二,上午十点零五分。
公共课大教室像一个巨大的、嗡嗡作响的蜂巢。初秋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切割出几道倾斜的光柱,光柱里尘埃飞舞,如同被困在时间里的微小精灵。讲台上,一位头发花白、语调平板的教授正对着麦克风逐字逐句地念诵着《中国近现代史纲要》,声音透过劣质音响扩散开来,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单调和沉闷,如同钝刀在刮擦着神经。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陈旧书籍和上百名年轻躯体散发的混合气息,头顶的老式吊扇徒劳地旋转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搅动着粘稠的燥热,却吹不散那份令人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