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保洁员,年龄55岁以下,身体健康,能吃苦耐劳。”(这个年龄倒是符合了,可那待遇低的……李建国扫了一眼薪资栏,心里一阵发苦。)
每看清一行要求,李建国那原本就微驼的背脊,就不受控制地、绝望地向下弯折一寸。那些冰冷的铅字,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不断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几乎直不起腰。他感觉自己像一件摆在橱窗里、标签上写着“过时”的旧货,无人问津,只有被岁月和时代淘汰的腐朽气息。
大厅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以及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带来的嗡嗡耳鸣。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几张纸币,那是昨天出门前妻子硬塞给他的“找工作的路费”。
“哎!这边这边!招人了啊!招人了!”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穿透嘈杂的人声,从大厅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传来。
“招快递分拣员!日结!日结180!现结现钱!”声音极具煽动性,像在推销什么稀罕物。
人群被这“日结”和“现钱”吸引,一小股人流开始向那个角落涌动。
李建国也被这声音拽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鲜艳橙色马甲、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一张简易折叠桌后面,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正卖力地吆喝。她旁边立着一块简陋的白板,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招聘信息:
【招工:包裹分拣员】
【要求:男女不限,18-50岁,身体健康,吃苦耐劳!】
【待遇:日结工资180元!工作满8小时!】
【注意:需缴纳200元劳保用品押金(含马甲、手套、毛巾、小桶)。干满仨月全额退还!干不满押金不退,当工服钱!】
【上车地点:下午1点,市场西门集合上车!】
“名额有限!下午就能干活拿钱!快点报名了喂!”橙马甲姑娘的语速极快,唾沫横飞。
年龄限制是50岁……这是他今天看到的最“宽容”的数字了。日结180……虽然少,但至少是现钱。“干满仨月退押金”的承诺,像黑暗里的一根稻草。李建国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他挤到桌前。
“报个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身份证!”橙马甲姑娘头都没抬,语气公式化。
李建国摸索着掏出身份证递过去。姑娘麻利地登记,然后伸出手:“押金200!”
李建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伸进羽绒服内衬的口袋里。里面是他和妻子省吃俭用存下的最后一点应急现金。他在那薄薄的一沓钱里摸索着,指尖捻过每一张纸币的边缘,动作迟缓而艰难,仿佛在交出自己最后一点体面。终于,他捻出两张折叠得有些发皱、边缘都起了毛边的百元钞票,紧紧地捏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递了过去。
橙马甲姑娘一把接过,看都没看,随手扔进旁边一个敞开的、塞满了钞票的挎包里,发出“啪嗒”一声轻响。然后丢给他一张印着“飞速达”字样、油墨都未干透的简陋收据和一张写着集合点的破旧纸条。
下午一点,寒风瑟瑟。人才市场西门的路边,停着一辆灰头土脸、车漆斑驳的金杯面包车。车身侧面贴着同样略显掉色的“飞速达”字样。
车门拉开,里面已经或坐或蹲地挤了六七个男人。清一色的中年人,脸上刻着相似的沧桑与疲惫,眼神麻木。身上的羽绒服大多磨得发亮,袖口、领口带着洗不掉的污渍。脚下的鞋子沾满了泥点子或是干涸的建筑粉尘,沉重而肮脏。他们沉默地挤在这个狭小的金属罐头里,像一堆被生活踢来踢去、早已被挤压变形的废弃易拉罐,等待着被运送到下一个消耗他们力气的地方。
李建国默默地爬上车,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缩着。车厢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底层劳动者的混合气息。引擎发出一声嘶哑的轰鸣,金杯车晃晃悠悠地启动,汇入城市滚滚的车流,向着未知的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