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森在地宫!”瘸腿的面包匠一瘸一拐冲在队伍最前,他背上用麻绳捆着饿死的妻子,腐尸的指尖随奔跑的节奏一下下戳着他后颈。人群撞开军械库铁门时,有个妇人突然瘫坐在地——她怀中的婴孩尸体被踩成肉泥,却仍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那是霍森亲卫上周从她手中抢走的。
地宫深处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霍森疯狂捶打着铸铁机关,指甲翻卷也浑然不觉。本该引爆全城的硝化火药,此刻正从管道裂缝中漏出黑色砂砾——钱克底三天前伪装成运粮队混入时,用海沙悄悄掉了包。砂粒摩挲的沙沙声里,突然混入铁靴踏地的回响。
“大人想去哪儿?”三个黑影堵住逃生密道。领头的疤脸老兵铠甲上凝着紫黑血痂,那是一个月前镇压暴动时,被他亲手割喉的十二岁少女的血。“您还记得茉莉吗?”老兵剑尖挑开霍森的锦袍,露出他腰间的翡翠挂坠——坠子里嵌着的正是一缕淡金色头发,“她断气前还在问,为什么父亲要听霍森大人的话……”
霍森的镶金匕首刚出鞘半寸,就被右侧的独臂士兵拧断腕骨。骨骼碎裂的脆响中,左侧的驼背厨师突然掏出个陶罐——里面泡着六只婴儿手掌,都是被霍森的“粮税队”剁下来震慑饥民的。“这些娃娃的魂灵,等着跟大人叙旧呢。”厨师咧开缺牙的嘴,将腐臭的液体泼在霍森脸上。
当霍森被锁链捆成的“人粽”被拖上街道时,满城响起了野兽般的嚎叫。卖花女将绣鞋砸向霍森,鞋尖钢钉在他额头划出血沟——那是她丈夫被处决前,偷偷给她防身的最后礼物。瘫坐路边的瞎眼老妇摸索着爬来,用豁口的陶片生生剜下霍森一块腿肉,她孙儿的断指还挂在陶片边缘。
“看看你的丰功伟绩!”寇恂用马鞭挑起一具挂在肉铺铁钩上的干尸。那是个被做成腊肉的少年,胸腔里塞着霍森颁布的《焦土令》卷轴。围观的平民们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接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们在尸堆里翻出了自己的儿女、父母、爱人。
瘸腿面包匠突然夺过士兵的火把,捅进霍森因惨叫张开的嘴。焦糊味腾起的瞬间,无数火把从人群里掷出,将暴君裹成燃烧的火球。火焰舔舐着青铜城徽上的双头狮鹫,将这座吃人的城池照得宛如白昼。在最后的惨叫声中,不知谁唱起了杜伊夫根古老的民谣,那是母亲们哄睡婴儿时哼的调子,此刻却成了暴政的葬歌。
……
平原上,炎思衡的帅旗轰然折断。瓦拉克的剑锋已触及炎思衡防线最后的咽喉,却突然被冲天而起的号角声震偏三寸——地平线上,盖延的援军如银龙破晓。
地平线尽头腾起的烟尘让瓦拉克嗤笑出声。他勒住战马,精钢面甲下的双眼眯成缝:“炎思衡就这点援兵?”透过青铜窥筒,盖延的部队清一色玄铁步人甲,制式的铁盾在夕阳下连成黑色浪潮——正是北明皇家陆军标志性的重步兵方阵。
“拿锄头的也敢来送死?”瓦拉克挥剑劈断探马的头盔缨穗,“派两队轻骑去踩了这群铁乌龟!”
盖延立在四层牛皮盾垒成的指挥台上,看着三千叛军轻骑卷尘而来,手中令旗稳如磐石。直到敌骑冲入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时,他才猛然挥动令旗:“起槊!”
前排三千重步兵轰然下蹲,三米长的破甲槊从盾墙缝隙斜刺而出,寒光凛冽的槊尖瞬间织成死亡荆棘。后排弓弩手齐射的箭雨恰到好处地落在敌骑冲锋路径上,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将骑兵甩向钢铁丛林——惨叫声中,冲锋阵型已乱作一团。
“变阵!”盖延第二面令旗劈下。中军突然裂开通道,二十门蒙着帆布的重型武器被推出,赫然是北明新研发的火炮。随着引信点燃,裹着铁蒺藜的开花弹在空中炸成火云,将后续骑兵连人带马钉死在地。
炎思衡的雷鸟铳卡壳在第七发。他抡起滚烫的铳管砸碎面前敌兵的锁骨,腥血溅进眼眶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北明军号——三短一长,是皇家陆军总攻的信号。
“龟甲阵!龟甲阵!”瓦拉克的亲卫队长突然嘶吼。但为时已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