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在湿漉漉的城砖上瞬间洇开,又被雨水冲刷成淡红的溪流。
“杀啊——!”
张儁乂、高孝伏等将领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出闸的猛虎,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踏过泥泞和滚烫的弹壳,率领着早已被血腥和绝境刺激得双目赤红的士兵们,朝着坍塌的城墙豁口,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豁口处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被火炮震懵的帝国守军终于反应过来,在低级军官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疯狂涌向缺口。长矛如林攒刺,刀光闪烁劈砍。冲在最前面的北明士兵瞬间被捅穿、砍倒,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泼洒在断壁残垣和泥泞的土地上。后续者踩着袍泽温热的尸体,嘶吼着撞入敌群,用卷刃的刀,用折断的矛,用牙齿,用拳头,疯狂地撕扯着每一寸空间!
炎思衡也冲到了豁口附近,他手中的战刀早已染满粘稠的血浆,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右肩的伤口在剧烈的搏杀中彻底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深蓝色的军服,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变成一片刺目的暗红,顺着甲片边缘不断滴落。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依旧如同磐石般钉在最前线,刀锋所指,便是士兵们舍命冲击的方向!
“顶住!为了帝国!顶住!”一个帝国军官挥舞着佩剑,在豁口后方声嘶力竭地组织反扑,他头盔上醒目的羽翎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高孝伏!”炎思衡嘶声怒吼,声音因剧痛和用力而变形。
不远处正浴血拼杀的高孝伏闻声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捕捉到那个羽翎军官。他狂吼一声,如同暴怒的犀牛,硬生生用肩膀撞开挡在身前的两名帝国枪兵,手中沉重的战斧带着骇人的风啸,脱手飞出!
呜——!
沉重的战斧旋转着,撕裂雨幕,精准无比地劈在那名帝国军官的头盔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羽翎连同半片头盔被劈飞!那军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由守备队和壮丁组成的防线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向城内溃逃!
“冲进去!夺下城门!”炎思衡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拄着卷刃的战刀,身体微微摇晃,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臂,滴滴答答,在脚下的泥血混合物中砸开小小的涟漪。
最后的抵抗被彻底碾碎。当沉重的金兰城北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被缓缓推开时,震天的欢呼终于冲破了压抑的雨幕,响彻在硝烟弥漫的城头。
“金兰!金兰是我们的了——!”
张儁乂浑身浴血,扶着豁口处一块摇摇欲坠的城砖,朝着城外泥泞的战场嘶声呐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悲怆。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有伤者压抑的呻吟和雨滴敲打残骸的声音。炎思衡在亲兵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金兰城残缺的城楼。脚下,是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城墙豁口内外,尸体层层叠叠,北明士兵深蓝色的军服与帝国守备军土黄色的号衣混杂在一起,被雨水浸泡得发白肿胀。残破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散落各处,泥泞的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色,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令人作呕的血溪,缓缓流淌。
近千名跟随他浴血冲杀的游骑兵士兵,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冰冷的异乡土地上。胜利的滋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喉头,苦涩难言。肩伤处的剧痛一阵猛似一阵,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他强撑着,目光投向城外更遥远的南方——雨幕重重,前路未卜。
“报——大人!”这时一名斥候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飞奔上城头,声音因兴奋而变调,“城中各处残敌基本肃清!!缴获……缴获堆积如山!粮草足够我们支撑数月!还有……”他喘了口气,眼中放出光,“找到城内的武库里堆满了帝国最新式的重弩和弩矢!老天爷开眼啊!”
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