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祠堂里的长明灯。
是夜,趁着所有人都在为仪式忙碌,黄稷揣着一卷新旗,如同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攀上了祠堂的顶端。
他利落地解下那面“汉”字大旗,换上了自己连夜缝制的新旗。
新旗的颜色依旧是代表汉室的赤色,但在旗帜中央,用金线绣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安民即报国,何必称孤?”金线在月光下微微反光,像一道无声的审判。
次日清晨,数千名曾对白水盟抱有幻想的信徒赶来观礼。
当他们抬头望向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时,所有人都愕然当场。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骚动。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当场跪倒在地,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丞相一生,克己奉公,从不肯称王称帝,我等后辈……我等后辈竟要借他老人家的坟头,行此谋逆之事?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先帝与丞相啊!”
哭声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在场所有人的迷梦。
李承渊听到动静,身披祭服冲出大殿,一眼便看到那面刺眼的旗帜。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怒火攻心,抢过一名护卫手中的火炬,嘶吼着就要冲上旗台:“反了!都反了!我要烧了这面妖旗!”
然而,他还没冲出几步,就被昔日对他最为忠心的几名部将死死拦住。
为首之人双目赤红,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皮肤相触,滚烫如烙铁,一字一顿地说道:“盟主!我们跟着你,是为了不做亡国奴,有尊严地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你做第二个刘禅,更不是为了让你做新的皇帝!”
“放开我!你们这群叛徒!”李承-渊疯狂挣扎。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没有动手,只是用一种混杂着失望、怜悯与决绝的目光看着他。
人群,开始缓缓散去。
有人将武器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有人默默地摘下了代表白水盟的白色布带,布料滑落泥中,再无人拾起。
他们走得悄无声息,却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
最终,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李承渊一人。
他孤零零地立在风中,手中的火炬依然在燃烧,熊熊火光映照着那面不属于他的旗帜,也映照着他那张状若疯魔的脸。
火光跃动,影子在身后剧烈摇晃,像一头困兽。
三日后,一封加急密信飞抵洛阳,落入曹髦手中。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白水盟主李承渊已于武侯祠内焚尽所有盟约书信,自囚于静室。门外留有遗言:‘我非汉贼,亦非汉忠。’”
曹髦平静地读完,将信纸缓缓送入面前的火盆。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舔舐着纸张,将其化为一缕青烟,飘向虚空。
火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对着跳动的火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我不是要赢过所有人,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人,用‘忠诚’这两个字,去杀人了。”
话音刚落,洛阳城南的白马寺,传来悠远而厚重的钟声,一声,又一声,穿透深沉的夜幕,仿佛在为一段扭曲的执念,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钟声回荡,远达千里。
而此刻的汉中,大将军府内一片死寂,唯有夜风卷起庭院中的落叶,沙沙作响。
一股极淡的檀香,自书房的窗格中悄然逸出,被风裹挟着,不偏不倚,飘向了北方,飘向了那片名为中原的广袤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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