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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尘灰与泪痕交织,嘴唇开合间,仿佛重现了祁山风雪中的呐喊。
唱完最后一句,老人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是无意地,穿过摇曳的树影,穿过庭院的寂静,与窗后那双赤红的眼睛,在空中交汇。
仅仅一刹那。
赵三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在胸前握拳,而后猛地一顿。
那是西凉军中,下属对主帅表达死志的军礼!
“当啷——”
姜维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碎片四溅,有一片划破了他的脚踝,鲜血缓缓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多少年了,他第一次不是为了君王、不是为了誓言、不是为了仇恨而颤抖。
而是为了……被看见。
他不是降将姜维,他是他们的将军,是那个曾带领他们驰骋沙场、虽败犹荣的姜伯约!
当夜,张让的密报再次加急送入太极殿。
“禀陛下,姜公昨夜枯坐通宵,将府中所有旧日军籍名录、往来书信,尽数投入火盆,烧成灰烬。今晨,又命其仆阿竹,将他那副尘封已久的甲胄取出,反复擦拭,寒光照人。”
曹髦看完密报,沉默良久。
破釜沉舟,焚尽过往。
清洗甲胄,是要与过去彻底诀别,还是……准备穿上它,进行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曹髦提笔,在那本专门为姜维设立的《蜀将归心录》首页,写下一行字:
“破城易,破心难。今其心已裂,过往皆焚,只待一道光,照亮前路。”
他放下笔,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然。
心防已破,但骄傲仍在。
此时任何居高临下的招降,都只会将他推向死亡。
对付这样一位孤傲的英雄,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下君王的身份。
“张让。”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奴婢在。”
“传朕旨意。”曹髦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却让张让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明日朕将亲往大将军府。不设仪仗,不发诏令,百官不必随行。”
他顿了顿,拿起桌案上裴元呈来的那卷《梁父吟》琴谱,又指了指一旁的酒壶。
“只携此谱,与半壶浊酒。”
曹髦站起身,走到殿门前,望着府邸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在黑暗中擦拭盔甲的孤独身影。
“若他不开门,”年轻的帝王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轻声说道,“朕,便在门外为他奏完这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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