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内,张清辞指尖的安神香尚未燃尽,老管家张检便如同夜色中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听雪阁外。
得到允许后,他快步走入,在张清辞面前躬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将茶肆雅间内的会面,以及张承怀兄弟回府后的一些细微动向,一一禀报。
张清辞端坐在那张紫檀木雕花椅上,听完张检的叙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唯有那双清冷的凤眸,在烛光映照下,掠过一丝极淡的寒意。
“知道了。”
她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看来,二叔三叔是觉得,外面的风浪还不够大,想再给这池水添点乱。”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在晚风中摇曳的竹影,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转过身,对张检吩咐道:“派人盯着他们,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另外,告诉秦刚,府内护卫暗中加强戒备,尤其是仓库和账房重地。”
“是,小姐。”
张检应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是否需要老奴去提醒一下二爷和三爷…”
“不必。”
张清辞打断他,淡淡说道,“有些路,既然他们自己选了,那就让他们走下去,我只希望…”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警告,“他们不要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念那点微薄的叔侄情分了。”
张检心中一凛,低头称是,悄然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府书房内。
陈从海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扶手。
窗外月色朦胧,将他半边脸映在阴影里。
他端起手边微凉的茶,呷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阴沉笑容。
“想必这时候,我们那位精明过人的张大小姐,应该已经知道,她的好二叔、好三叔,与我们把酒言欢过了吧!”
“知道了才好…”
陈从海低声自语,像是说给空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知道了,才会乱,乱了,才会有机可乘。”
他并不指望张承怀兄弟能成什么大事,更不指望他们真能扳倒张清辞。
这步棋,本就是为了在张家内部埋下一根刺,搅乱张清辞的心神,让她不得不分心应对内患。
“张清辞啊张清辞,你水路打通了又如何?这内宅的火一旦烧起来,可比外面的风浪,更难扑灭。”
书房内,只剩下他低沉而得意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缓缓回荡。
是夜,张承怀与张承仁屏退了下人,在张承怀的院中密室内碰头。
茶肆中与三家的会面带来的短暂兴奋过后,一种更深的不安与迟疑开始蔓延。
终究是同根而生,血脉里的那点维系,让他们在踏出最后那一步前,仍想再做一次尝试。
“大哥…终究是家主。”
张承仁沉吟道,“此事,还是得知会他一声,若能说服他,由他出面制约清辞,名正言顺,也免得我们落下个逼宫侄女的口实。”
张承怀烦躁地踱步:“哼,他那性子,被个女儿拿捏得死死的,能有什么用?不过,你说得对,终归要让他知道,若是他执迷不悟,那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两人计议已定,便一同前往张承业所在的主院书房。
书房内,张承业正对着一本账册出神,烛光映照下,他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见两个弟弟联袂而来,他有些意外,放下账册:“二弟,三弟,这么晚了,有事?”
张承怀性子急,开门见山:“大哥,张家现在内忧外患,人心惶惶,外面陈、周、钱三家联手打压,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承业眉头微蹙:“自然知道,清辞正在处理。”
“处理?就是因为她这种不留余地的处理方式,才把张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张承仁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