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混蛋!无耻!下流胚子!”
船内,张清辞被陆恒粗俗不堪的痛骂,气得浑身发抖,精心维持的冷静荡然无存,眼眶微微泛红,竟有些语无伦次。
“我无耻下流?”
“总比你假清高,真虚伪强。”
陆恒毫不退让,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在这安静的画舫内显得格外刺耳,“咱们干的这事儿,谁比谁干净?你手上沾的血,未必比我少,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舱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沈磐和沈渊面无表情,但周身肌肉已然绷紧。
夏蝉的手无声地按在了剑柄上。
秋白则是一脸焦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连角落的柳青鸾都看得有些怔住,没想到这二人合作时默契无间,吵起架来竟也如此火花四溅,与平日形象大相径庭。
“够了!”
眼看两人怒目相视,几乎要动起手来,秋白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无奈:“小姐!陆公子!你们非要在此刻争个长短吗?别忘了李相公的重托,别忘了我们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
“计划未竟全功,你们却在这里内讧,是想让史昀看我们的笑话,让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吗?”
秋白一声呵斥,如同一盆冰水,骤然泼洒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张清辞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复,她死死瞪着陆恒,那双凤眸中怒火与冰寒交织。
最终,她猛地扭过头去,只留下一个紧绷的侧影,紧握的双拳显示出她内心极不平静。
陆恒也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狠狠瞪了张清辞的背影一眼,一屁股坐回榻上,抓起酒壶又灌了一大口,低声骂了一句:“操,跟这种女人打交道,真他妈折寿。”
舱内陷入一种极度尴尬而又紧绷的沉默,只有湖水拍船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好半晌,陆恒才像是强行压下了火气,闷声开口道:“船只,都准备好了吗?李相公要求的是随时起运,事关重大,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张清辞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但依旧能听出压抑的火气:“哼!不劳你费心,我还没无能到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当。”
陆恒知道她既然说了,必然是已经安排妥当,也懒得再争辩,站起身:“行!你厉害,按计划行事。”
他招呼了一声沈磐和沈渊,转身便朝舱外走去。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出舱门时,张清辞却突然转过身,冲着他的背影又快又急地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未尽的不甘:“陆恒!你管好你自己,别又自作聪明,惹出什么祸端,连累所有人。”
陆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极其敷衍地向后摆了摆,语气充满了不耐烦:“知道了,傻缺婆娘,管好你自己那张嘴吧!”
话音未落,人已一步踏出画舫,身影迅速消失在船舷之外,融入西湖沉沉的夜色里。
张清辞被他临走前那句“傻缺婆娘”气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对着那空荡荡的舱门方向又低声骂了一句:“无赖!泼皮!混蛋!”
一旁的秋白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失态模样,与平日清冷孤傲截然不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掩住嘴,眼中却满是揶揄的笑意:“小姐,奴婢还是头一回见您被人气成这样,这陆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张清辞闻言,狠狠剜了秋白一眼,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不知是余怒未消还是别的什么,斥道:“多嘴,再乱说,扣你三个月的月钱。”
柳青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默默低下头,唇角却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次日,陆恒独自一人,拎着个简单的食盒,通过打点,走进了关押陈从海的单间牢房。
与昨日公堂上的光鲜相比,此刻的陈从海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墙角,头发散乱,华贵的绸缎囚衣也沾满了污渍,眼中布满了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