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面前,越来越显得“没用”。那年夏天大旱,地里的庄稼蔫了,灵泉也快见底。老巫带着族人在祭坛跳了三天三夜的祈雨舞,额头磕出了血,天上却只飘了几滴雨。而异人们呢?他们开来“抽水机”,把河里的水抽到地里,水管像长蛇一样爬过田埂,蔫了的玉米很快就直起了腰。族人们站在田埂上,看着异人的机器“哗哗”抽水,再看看祭坛上还在跳动的烛火,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茫然还是羞愧。
更让老巫们绝望的是一次冲突。邻村的异人想在通天脉的源头开矿,华胥氏的勇士们出手阻拦,他们化出兽形,猛虎、巨熊的身影在山林里闪现,可异人举起了“会喷火的管子”(火枪),“砰砰”几声枪响,猛虎的皮毛被打穿,巨熊也哀嚎着倒在地上。那些术法凝聚的护体灵光,在子弹面前脆得像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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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祠堂里的烛火忽明忽暗。老巫们围坐在通天柱旁,柱身的裂纹又深了几分。年轻的族人低着头,没人再念诵古老的口诀。有个少年小声问:“师父,我们学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没用了?”老巫张了张嘴,想说“顺天者终会得天地庇护”,可看着柱身的裂纹,看着窗外异人营地彻夜不灭的灯光,那句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信仰的崩塌,往往不是轰然巨响,而是像通天柱上的裂纹,一点点蔓延。当“顺天”的根基被“改天”的铁爪刨得松动,华胥氏的族人看着异人们用“不顺应”的方式活得更“旺盛”,心里的那根“顺天”的弦,就慢慢断了。
四、分崩离析:传承的断裂与遗忘
灵脉彻底枯竭的那天,天空是铅灰色的。华胥氏世代守护的通天柱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悲鸣,像老者临终前的叹息,柱身那些流转了千年的符文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个个暗下去,最后只剩斑驳的刻痕,像谁在石头上胡乱划下的印记。
大巫们围坐在柱下,三天三夜没合眼。烛火在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映出眼底的灰烬。最后一位老巫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块玉牌,上面用朱砂刻着“顺天”二字,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亮。他佝偻着背,把玉牌轻轻塞进柱根的泥土里,指甲缝里还沾着祭祀时的香灰。“天要变了,”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们跟不上了……”话音落时,一阵风从祠堂的破窗钻进来,卷走了最后一点烛烟,也卷走了华胥氏最后一点心气。
那天之后,华胥氏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开始了无声的分裂。
最先离开的是华启带着的那群人。他们打包了剩下的法器——缺了角的青铜镜、断了弦的骨笛、装着半袋灵草种子的陶罐,趁着夜色往秦岭深处走。华启是老巫的孙子,左臂上还留着少年时化形为豹被猎人的箭划伤的疤痕。他走前在祠堂的石桌上留了张字条,用炭笔写着:“去找干净的灵脉,等我们站稳了,就来接你们。”字迹用力得戳破了纸背。
可他们走了三个月,穿过七条被炸开的山谷,趟过五条改了道的河流,看到的只有异人用钢筋搭起的架子,和被机器啃出豁口的山。有个年轻后生指着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哭了:“启哥,哪还有干净的灵脉啊?连风里都带着铁味儿!”华启攥着那半袋灵草种子,指节捏得发白——那些种子本该在谷雨那天种下,混着晨露埋进灵脉充沛的土壤,可现在,它们被揣在怀里,连发芽的力气都没有。后来他们在一片荒坡上停下来,华启把种子埋进土里,却直到秋霜落满山坡,也没等来一片新绿。夜里,他总梦见小时候,爷爷牵着他的手在通天柱下学吐纳,说“灵气像水,要顺着它流”,可现在,他连水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留在原地的人,是被生活磨掉了棱角的。领头的是个叫阿禾的妇人,她丈夫去年化形为鹿时被异人的铁夹子伤了腿,再也站不起来。阿禾把家里最后一件法器——面能照出灵体的铜镜,换了两袋粗粮。她教族人们脱下兽皮,换上异人的粗布衣裳,去山下的工地扛木头、搬矿石。“至少能吃饱饭,”她每次给族人分窝窝头时都这么说,可夜里给丈夫换药时,总盯着窗外通天柱的方向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