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这次是单骑,快得像道闪电,马背上的人穿着淮安城的兵服,怀里还揣着面红旗。
“将军!是我们的人!”独眼汉搭箭的手松了松。
那骑兵冲到近前才勒住马,甲胄上的泥点溅了陆承宇一身:“将军!淮安城……淮安城守住了!”他从怀里掏出封信,是赵崇的笔迹,“老将军说,北狄因为粮仓被烧,已经退到三十里外了!”
陆承宇展开信纸时,手指有些发颤。赵崇在信里说,李大人的亲信刚出淮安城就被百姓拦下,搜出了他勾结北狄的书信,此刻正关在粮仓的地窖里。朝廷派来的信使也到了,带来的不是责罚,而是嘉奖——原来京城的御史早就参了李大人通敌,圣上震怒,让陆承宇暂代淮安节度使,务必守住边境。
“看来不用掉脑袋了。”他把信纸递给林晚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林晚秋读信时,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鬓角的碎发被照得透明。她忽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比上次在茶园更用力些,像要把灵泉水的甜味都渡给他。“老茶婆说,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她往他怀里钻了钻,“你看,连茶苗都知道往有光的地方长。”
陆灵儿这时在巨狼背上拍着手笑,辫子上的蒲公英绒球被风吹得漫天飞,像无数白色的星星。独眼汉往山涧里啐了口,却忍不住咧开嘴笑,疤脸在阳光下显得没那么吓人了。
走到官道上时,陆承宇回头望了眼那座破庙,已经被晨雾遮得看不清了。但他总觉得,那尊开裂的神像还在看着他们,像无数在战乱中逝去的魂魄,正望着这片重新长出希望的土地。
巨狼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跑,陆灵儿的笑声在风里飘得很远。陆承宇牵着林晚秋的手,跟着畜生往淮安城的方向走,军刀在阳光下闪着光,映出前路的坦荡——那里有茶园,有粮仓,有百姓的烟火,还有用灵泉水和热血浇灌出的,永远不会凋零的春天。
山涧的水哗啦啦地流着,带着灵泉水的甜味,漫过石缝里的茶苗,漫过他们走过的脚印,漫过这片饱经风霜却依然倔强生长的土地。陆承宇知道,无论以后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刀还在,心里的“守”字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就像那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茶苗,只要根还在,就总有开花结果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