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茶苗的清香,吹得小棚子的门帘轻轻晃。棚子里,五个孩子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刚发芽的歌,在云狄的春光里,慢慢漫开,漫向盐仓,漫向茶田,漫向每个愿意给他们暖的人心间。
茶苗长到半尺高时,云狄学堂来了位新先生。是位从南边逃难来的老秀才,胡子都白了,却还背着半箱书,说要给孩子们开蒙。他看见小棚子里的五个孩子,眼睛一亮,往石头手里塞了本《千字文》,纸页都发黄了,却被摩挲得发亮。
“字是活的,”老秀才指着“人”字说,“写得直,活得就正。你们几个能在‘救命桥’边聚着,就是天大的缘分,得像桥桩一样,往一处扎根。”石头把书揣在怀里,像揣着块暖炉,树根凑过来看,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鼻尖都快碰到书页上。
桥生不爱看书,却总缠着老秀才问字。他把木头削成小片片,让老秀才在上面写字,再照着刻在自己做的木马上。有次刻“桥”字,木片太硬,凿子滑了,在他手背上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木片上,他却咧着嘴笑:“这样字就活了,跟桥一样流着血呢。”
盐穗最爱上图画课。老秀才教孩子们画山水,她却总往画里添盐晶和茶芽,说:“这样画里就有味道了。”有天她画了座桥,桥栏上爬满茶苗,每个桥洞下都挂着盐晶,阳光照在上面,像撒了把糖。林晚秋把画贴在小棚子的墙上,孩子们都围着看,说画里的桥比真桥还暖。
茶芽迷上了老秀才的茶。每天早读前,他都去灶房煮茶,用的是自己捡的野茶芽,再往里面撒点盐晶。老秀才喝着茶,给他讲南边的故事,说那里的茶园一望无边,春天一到,采茶女的歌声能把蝴蝶引来。茶芽听着听着,就把故事刻在茶饼上,说要让茶饼也记着家乡的样子。
麦收时节,流民棚里的人渐渐少了,有的投亲,有的跟着商队走了,只有五个孩子守着小棚子不肯走。石头说:“这儿有学堂,有茶苗,还有‘共暖堆’,就是家了。”他带着弟弟妹妹去割麦,小手被麦芒扎得通红,却把割来的第一把麦穗往盐仓送——刀疤脸说过,新麦能换盐,盐能换安稳日子。
刀疤脸看着孩子们晒在石板上的麦穗,独眼里闪着光。他让人在盐仓边圈了块地,分给每个孩子半亩,说:“种上麦,明年就有面吃;种上茶,将来就能换钱。你们的根,得扎在云狄的土里。”
孩子们立刻动起来。石头和树根翻地,翻出来的土块里混着茶枝和盐粒;桥生用木犁耕地,瘸着的腿陷在泥里,却把犁沟扶得笔直;盐穗往土里撒盐晶,说这样庄稼长得壮;茶芽则在田埂上种茶籽,说要让茶香护着麦子长。
老工匠路过,看见孩子们在田边插了块木牌,上面用汉文和北狄文写着“共田”。“这名字好,”老工匠摸着胡子笑,“就像‘救命桥’,不分你我,才能长出水来。”他往田里扔了把自己炒的茶籽,说:“这是云狄的茶,长得快,能陪着你们长大。”
夏天的暴雨来得急,孩子们的新田被淹了。石头带着弟弟妹妹往田埂上堆土,雨打在他们身上,像小鞭子抽着,可谁都没吭声。陆承宇带着兵卒赶来时,看见五个孩子手拉手站在水里,像五根小木桩,把被冲垮的田埂死死堵住。
“傻孩子,”陆承宇把他们往岸上拉,军甲上的雨水往下淌,“田冲了能再种,人冻坏了咋整?”石头却指着田里的茶苗:“茶苗没死,它们还站着哩。”果然,浑浊的水里,茶苗的叶子还挺着,像群不服输的小勇士。
雨停后,刀疤脸带着牧民来修田埂。他们往泥里掺松枝和盐卤,说这样埂子结实,再大的雨也冲不垮。盐生的母亲给孩子们送来了热粥,里面煮着新麦和奶渣,说:“吃了粥,就有力气跟天较劲。”
秋天收麦时,孩子们的田里长出了沉甸甸的麦穗。茶芽种的茶苗也长到了膝盖高,叶片上沾着露水,闪着光。老秀才带着学堂的孩子来帮忙,盐生和阿古拉也提着小镰刀来了,田埂上立刻热闹起来,割麦声、欢笑声混在一起,像首丰收的歌。
打麦场上,孩子们把麦粒和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