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受伤的少年,心里都藏着块没化的盐晶,得用云狄的暖,慢慢焐,才能让它长出新的棱角,像栓柱后腰的疤,疼过,才更懂得护着自己人。
栓柱养伤的日子,云狄的盐花开得正好。晒盐场的石板上结着层白霜似的盐晶,孩子们用竹片把它们刮下来,装进陶罐里,说要给栓柱腌腊肉补身子。栓柱总坐在学堂的门槛上,看着兵卒们操练,后腰的疼还没好利索,却总忍不住跟着比划,麻布衫被汗浸得发皱,像块拧不干的布。
“这娃练得太急,”刀疤脸往他手里塞了根茶枝做的木棍,“先练扎马步,把腰杆练硬了再说。”他往晒盐场的木架上指,那里挂着件新缝的兵服,靛蓝色的布上绣着朵茶芽,是盐穗和林晚秋连夜赶制的。“等你能抬着盐袋绕‘共田’走三圈,就让你穿。”
栓柱把木棍往地上戳,扎马步的姿势歪歪扭扭,后腰的疤被扯得生疼,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盐粒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俺能行,”他咬着牙不肯停,木棍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俺爹说,当兵的腰杆得比盐石还硬,不然护不住人。”
林晚秋提着药箱过来时,正看见栓柱的嘴唇咬出了血。她往他后腰的茶枝布上摸,药油已经被汗冲得差不多了,新肉在布下隐隐发肿。“歇着去,”她把药杵往石臼里顿,“再折腾,这疤就得跟着你一辈子弯着。”她往药箱里翻,找出个茶油浸过的护腰,“老茶婆的手艺,比你的木棍管用。”
护腰上绣着个“勇”字,针脚歪歪扭扭,是孩子们跟着老秀才学的。“盐穗绣了三天,”林晚秋把护腰往栓柱身上缠,“说这字能给你撑腰,比兵符还灵。”栓柱摸着字上的茶油香,突然红了眼眶,像有团暖烘烘的东西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老秀才教栓柱认字,在沙盘里写“护”字。栓柱的手抖得厉害,树枝在沙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像条挣扎的蛇。“别想着急,”老秀才往他手里塞了块盐晶,“写字和扎马步一样,得慢慢沉气,你看这‘护’字,左边是‘扌’,右边是‘户’,护住家,手才稳当。”
栓柱把盐晶攥在手心,晶块的凉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腰杆似乎真的直了些。他在沙盘里慢慢画,这次的“护”字虽然还歪,却比刚才结实,像株扎了根的茶苗。“俺爹以前总说,他的火药是护家用的,”他往监牢的方向看,“可惜……被黑风寨的人用错了地方。”
孩子们缠着栓柱讲蝙蝠洞的事,栓柱往“共暖堆”的火里添茶枝,火苗窜得老高,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红。“洞里的蝙蝠有这么大,”他张开胳膊比划,“翅膀上的花纹像盐晶,飞起来沙沙响,像撒盐的声音。”桥生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个布蝙蝠,翅膀上缝着盐晶:“给你当宠物,以后就不怕它们了。”
栓柱把布蝙蝠挂在床头,夜里睡不着时,就摸着翅膀上的盐晶。后腰的疼还在隐隐作祟,却比刚回来时轻了许多,像有双暖手在轻轻揉。他想起陆承宇给的兵符,符上的“云狄”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像两颗嵌在木头上的星。
半月后,栓柱终于能抬着半袋盐绕“共田”走一圈。他把盐袋放在晒盐场时,浑身的汗把麻布衫浸透了,后腰的护腰却依旧干爽,茶油香混着盐味,像股踏实的风。刀疤脸往他身上扔了件兵服:“穿上试试,云狄的兵,就得有个兵样。”
兵服的靛蓝色在阳光下泛着光,茶芽绣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花纹都好看。栓柱往身上套时,手在“勇”字的位置顿了顿,突然往陆承宇面前站,腰杆挺得笔直,像根刚削好的茶枝。“报告长官,”他的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透着股狠劲,“云狄兵栓柱,请求入列!”
陆承宇往他肩上拍了拍,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像在给茶苗培土。“从今天起,你守‘救命桥’,”他往桥栏的狼头刻痕指,“那里的盐晶该擦了,你去让它们亮起来,像双醒着的眼。”栓柱往桥上跑,兵服的下摆扫过茶苗,带起阵清苦的香,像首刚起头的歌。
守桥的日子很平淡,栓柱却过得格外认真。他用茶枝把桥栏的盐晶擦得锃亮,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