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汉语清晰道:“榫卯,扣木,这样卡进去。”说着伸手演示,王工匠立刻懂了,连声道谢。
织布坊里,阿秀正拿着新到的订单跟林晚秋核对。订单上写着“缠枝菊纹,配色青褐相间,边缘留三寸白边”,阿秀逐字念完,用葛部话转述给其他妇女:“菊,花瓣尖的,青和褐,边留白,这么宽。”她用尺子量出三寸距离,妇女们纷纷点头,织梭翻飞间,花纹很快有了雏形。林晚秋看着这一幕,想起当初连“云纹”都要比划半天的日子,忍不住笑了。
盐穗娘的草药铺也添了新物件——一块刻着双语名称的木牌,挂在每种草药旁。有村民来买治咳嗽的药,盐穗娘指着“驱虫草根”的木牌说:“这个,葛部话叫‘咳止根’,熬汤喝,三天见效。”村民拿起草药闻了闻,放心地付了钱。老药婆坐在一旁,正用汉语默写草药方子,虽然字迹歪扭,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这天午后,码头来了群特殊的客人——周大人派来的学官,特意来考察“双语双技”的成效。学官们走进学堂,正撞见老秀才教葛部的孩子们写汉字,孩子们用炭笔在石板上写着“灵”“江”“布”,发音虽带着尾音,却字字清晰。长老则在另一边教村民们唱葛部的农耕歌谣,“肥田草,绿油油,长在江边养稻苗”,村民们跟着哼唱,倒也有模有样。
学官们又去了织布坊和造船场。看到阿石用双语跟张老板敲定订单细节,老石用葛部话指挥青年们打磨船板,学官们连连赞叹:“灵泉码头这法子好啊!语言通了,技艺才能传得远,民心才能聚得拢!”周大人闻讯后,特意下文嘉奖,还让各地农官都来码头学习双语沟通的经验。
嘉奖令送来那天,码头办了热闹的宴席。葛部人和村民们坐在一起,桌上摆着用肥田草堆肥种的稻谷煮的米饭,用葛部草药炖的鱼汤。阿秀端着酒杯,用流利的汉语说:“以前怕说话,现在不怕了!能和大家一起织布,一起吃饭,真好!”刀疤脸举起酒杯回应:“以后咱们不仅要语言通,日子更要一起过红火!”
宴席过半,阿石捧着一本新的抄本走来,上面是他和老秀才一起增补的技艺术语。“陆当家,晚秋姑娘,这是‘造船篇’的双语译注,以后教新徒弟更方便了。”陆承宇接过抄本,看着上面葛部话与汉语的对照,还有详细的图示,感慨道:“这哪里是译注,分明是咱们灵泉码头的‘同心册’啊!”
夜色渐深,江风带着凉意吹过,灯塔的光芒照亮了码头。林晚秋和陆承宇站在排涝渠边,看着渠水倒映着万家灯火。“你看,当初那道语言的隔阂,现在倒成了最特别的纽带。”林晚秋轻声说。陆承宇点头,望着远处正在教孩子们数星星的长老和老秀才,笑道:“是啊,只要心里愿意靠近,再远的距离也能连起来。”
渠边的垂柳随风摆动,仿佛在应和着这份和谐。林晚秋知道,语言的难题早已消散在彼此的耐心与善意里,而这份跨越隔阂的情谊,会像灵江水一样,滋养着码头的每一寸土地,让日子在双语交织的欢声笑语中,愈发温暖绵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