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詹尼刚串好第七枚项链。
雅各布的皮靴踩着满地铜屑冲进来,肩上还挂着半片蜘蛛网:陆军部的人送来了地图!他甩下一卷羊皮纸,纸角沾着泥,废弃庄园在汉普斯特德荒丘,斯塔瑞克的人曾经用尸油涂抹过围墙,守卫说晚上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来骨头摩擦的声音。
伊薇跟着走进来,披风下摆滴着雨水。
她接过詹尼递来的项链,对着烛光检查符纹,灰绿色眼睛眯成线:工艺比上次精进了。她抬头时瞥见乔治的伤口,需要我帮您处理吗?
留着给斯塔瑞克处理吧。乔治将六枚项链分发给众人——雅各布随手挂在脖子上,晃得银坠子撞在胸甲上;亨利接过去时用拇指摩挲符面,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伊薇则将项链塞进紧身衣里,贴近心口。
最后一枚,他轻轻放在詹尼手心。
我不去。詹尼后退半步,银坠子在她掌心投下幽蓝的影子,您需要有人守着差分机,万一...
没有万一。乔治按住她的手,如果我没回来,启动自毁装置——开关在第三个隐形抽屉里,用康罗伊家的戒指才能打开。他的拇指擦过她指节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蓝铃花开了。
詹尼的睫毛颤了颤。
她突然踮脚吻了他的唇角,带着魔金和鲜血的味道:等你回来煮可可。
马蹄声在门外炸响。
乔治抓起披风时,看见窗台上放着个镶金信封——封蜡是皇家狮鹫纹章。
维多利亚的书房飘着玫瑰水的甜香。
她倚在橡木书桌后,金线刺绣的裙撑像朵盛开的红玫瑰,发间的钻石在烛光下碎成星子。坐下。她挥了挥手中的战报,墨迹未干,斯塔瑞克的尸壳已经失控啃了三个村庄,农民说它们的眼睛是空洞的,像被挖走了灵魂。
乔治坐在她对面的天鹅绒椅上。
壁炉的火光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她也是这样坐在肯辛顿宫的小书房里,举着弹弓说要打跑欺负他的男孩。您不该亲自涉险。他说。
涉险?维多利亚笑了,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密报,陆军部的蒸汽战车已经开向汉普斯特德,禁卫军的斯宾塞枪队凌晨就能到位。她的目光突然软下来,乔治,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等康罗伊家不再被人戳脊梁骨,等那些说我是肯特夫人傀儡的老东西闭紧嘴。
她绕过书桌,裙撑扫过乔治的膝盖。无论结果如何,她弯腰时,钻石发簪蹭过他的耳垂,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尖,就像小时候,你替我挡住那些说德国小杂种的坏孩子。
乔治的喉结动了动。
他握住她的手,触感像小时候她递来的姜饼,温暖而带着糖霜:这次,我替您挡住所有脏东西。
汉普斯特德荒丘的风裹着腐臭。
乔治蹲在废弃庄园的断墙后,能听见蒸汽装甲战车的轰鸣从东边逼近——那是陆军部新款的秘密武器铁怒号,十二管旋转机枪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伊薇在西北角。亨利的声音从喉头的铜哨传来,这是兄弟会特制的传声装置,她用绳钩爬墙了,斯塔瑞克守卫的酒里下了烟膏,现在正抱着酒桶打呼噜。
雅各布突然拽了拽乔治的披风。
他指向庄园二楼,窗口闪过一道黑影——是索菲亚,银色长发在风中乱舞,手里举着半块裹尸布,泛着死鱼肚皮般的灰白。
那是主碎片!乔治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摸向胸口的差分机怀表,齿轮开始嗡鸣,亨利,通知战车组,集中火力打二楼!
雅各布,跟我冲前门!
枪声在晨雾中炸响。
斯宾塞连珠枪的连射声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禁卫军的红色制服在荒丘上铺开,像一片燃烧的枫叶。铁怒号的机枪开始转动,十二根枪管喷出火舌,庄园的石墙顿时绽开蜂窝状的弹孔。
乔治撞开前门时,腐肉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走廊两侧的玻璃罐里泡着尸壳的残肢,断指上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