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拢时,乔治·庞森比·康罗伊的指节正抵着舱壁某处暗纹。
船身随海浪轻晃,他能听见头顶甲板传来侍者推车的辘辘声,混着某位夫人银铃般的笑声——这层伪装极好,没人会想到华丽的天鹅绒帘幕背后,夹层里嵌着台黄铜与水晶构成的精密仪器。
普罗米修斯μ,启动。他压低声音,指尖在刻着希腊字母的铜钮上依次按下。
齿轮咬合的轻响里,差分机顶端的玻璃罩泛起幽蓝微光,萨里实验室的毒剂样本数据如星尘般浮现在空中。
詹尼的身影在他右侧显现时,他正盯着悬浮的分子链皱眉——那些原本被判定为月之银屑氰化物的晶体结构,此刻正以诡异的频率震颤,像某种等待唤醒的密码。
茶要凉了。詹尼的指尖拂过他后颈,带着薰衣草护手霜的淡香。
她将骨瓷杯放在差分机旁,杯沿的鎏金玫瑰在蓝光里若隐若现。
康罗伊接过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时,数据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他瞳孔微缩,看见那些震颤的分子链正拆解重组,显露出一组正弦波——与格陵兰观测站记录的地磁波动图,分毫不差。
詹尼。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掐出红痕,拿航海图。
她没有抽手,反而转身从牛皮匣里取出卷得整齐的海图。
展开时,法罗群岛附近的海域被红笔圈了三圈,这里的磁场异常值比其他区域高百分之十七。她的指尖点在那片墨蓝色海域,自然形成的磁暴不会这么规则,倒像是......
信号塔。康罗伊替她说完,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三天前白金汉宫密室里,阿尔伯特亲王倒下时瞳孔里的银斑——原来那不是中毒的症状,是某种共鸣的开端。斯塔瑞克在用毒药测试神经频率,亲王只是第一个实验品。他松开詹尼的手,掌心全是冷汗,等船经过法罗群岛,他们会激活真正的杀招。
甲板下的船员食堂飘来腌鲱鱼的腥气时,汤姆·威尔逊正蹲在长木桌尽头。
他的粗布衬衫袖口沾着机油——这是他特意蹭的,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检修蒸汽机的杂工。
邻桌传来酒罐砸在木头上的闷响,一个红鼻子水手拍着桌子嚷嚷:听说这船运的是叛国贼!
连国王都保不住的那种——
闭嘴。另一个声音像淬了冰。
汤姆抬眼,看见说话的人缩在阴影里,袖口随着动作滑下半寸,露出无名指齐根而断的残端。
清道夫,刺客联盟处理脏活的暗桩。
红鼻子水手打了个酒嗝还要再骂,那人已经拎起酒罐灌了一口,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再胡咧咧,明早你就喂鲨鱼。
汤姆的拇指轻轻叩了叩大腿——这是前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习惯,遇到可疑目标时的警觉信号。
他盯着那清道夫的后颈看了半刻,直到对方起身走向货舱,才摸出怀表看时间:八点十七分。
两小时后,货舱的腐木味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时,汤姆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尸体倒在成箱的茶叶中间,喉咙被划开的伤口细而深,像被剃刀划过。
最诡异的是胸口那枚镀银十字架,在油腻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十字架是误导。康罗伊蹲在尸体旁,用白手帕托起那枚圣物。
他的指尖扫过十字架背面的划痕——很浅,是某种暗号,清道夫不会用宗教符号,圣殿骑士团的人也不会留下活口。他抬头时,眼角的细纹里凝着冷意,通知哈里斯,船上至少有三拨人:圣殿骑士的截杀者,刺客联盟的清道夫,还有......他顿了顿,可能在看我们笑话的第三方。
夜风吹起伊丽莎白的裙角时,她正弯腰给小儿子盖毛毯。
两岁的西奥多睡相极差,把薄被蹬到了脚边,露出沾着果酱的圆下巴。
她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指尖拂过他额角的小痣——和乔治小时候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小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