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是头等舱的贵族在开沙龙,乐声飘到甲板时已经散了,只剩断断续续的音符。
詹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端着陶杯,杯身还带着壁炉的余温。
两个女人并肩坐在橡木长椅上,望着月光在海面上碎成银片。
詹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那是乔治用第一次差分机专利费打的,你说......他这次会不会走得太远?
伊丽莎白笑了,眼尾的细纹里盛着温柔的月光。
她想起昨天清晨,乔治站在舷窗前看日出,背影像座沉默的雕塑。男人总以为自己能扛起所有风暴。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里放了太多糖,甜得发腻,可他们忘了,家才是让船靠岸的锚。
詹尼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发簪上。
两个女人的手在长椅上相触,詹尼的手背上有常年握钢笔的薄茧,伊丽莎白的掌心带着熨衣服留下的暖香。
她们没有再说什么,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乔治站在船首,风衣被海风掀起一角,怀表在他掌心里泛着暗光。
他低头时,表盖内侧的小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当世界背弃你,记住你为何出发。
艾米丽·格林的钢笔尖戳破信纸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她的舱房里堆满了笔记,最上面一页写着《毒药与磁场:一场跨越重洋的谋杀预演》。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船舷的声响,混着某种模糊的电报声——那是报务员在发送加密信息。
她盯着笔尖的墨渍看了片刻,突然起身拉开抽屉。
最底层的木匣里,鹰羽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旁边躺着一卷未冲洗的胶卷——上面拍着萨里实验室的毒剂样本,还有法罗群岛异常磁场的记录。
她合上木匣时,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敲隔壁舱门,声音粗哑:检查违禁品!艾米丽的手指紧紧攥住钢笔,指节发白。
她望着桌上的信纸,两个字被墨渍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
艾米丽的钢笔“当啷”掉在木桌上。
她的指尖抵着发烫的抽屉边缘,鹰羽徽章的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
门外的叩门声又重了几分,混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嗒响——这不是普通的违禁品检查,他们要的是那卷胶卷,是萨里实验室的毒剂样本,是能把斯塔瑞克钉在耻辱柱上的证据。
她抓起木匣塞进床底,又将写满字迹的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壁炉。
火星噼啪跳起时,舱门“砰”地被撞开。
两个穿粗呢大衣的男人冲进来,皮靴碾过满地碎纸。
为首的络腮胡扫过狼藉的桌面,目光落在她颈间晃动的银十字架上:“记者小姐倒是虔诚。”他的拇指蹭过十字架链扣,突然用力一扯——银链崩断的瞬间,艾米丽看见他袖口露出的蛇形刺青。
“搜床底。”他朝同伴扬了扬下巴。
艾米丽的指甲掐进掌心,听见床板被掀开的吱呀声。
当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探进木匣时,走廊突然传来尖厉的哨声。
“船长叫去甲板!”外头有人喊,“风暴要来了,所有船员待命!”络腮胡骂了句脏话,狠狠瞪她一眼,抓起桌上半块冷掉的司康饼塞进嘴里:“算你走运。”
舱门重新合拢时,艾米丽瘫坐在椅子上。
她摸出藏在胸衣里的微型电报机,指尖在按键上快速跳动——“毒剂证据已转移,文章三小时后见报。”海底电缆的电流穿过大西洋底的泥沙,将信号送向纽约、法兰克福与伦敦。
头等舱里,康罗伊正用银匙搅动咖啡。
詹尼的手指悬在电报机上方,译出的电文逐行显现在羊皮纸上:“《纽约先驱报》头版:‘英国贵族与毒剂网络’;《法兰克福报》社论:‘圣殿阴影下的司法腐坏’;《伦敦纪事晨报》附康罗伊提供的货运单——”
“停。”康罗伊按住她的手腕。
他的瞳孔里映着电文最后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