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目标纽约中央铁路董事局。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门环的剧烈撞击。
康罗伊合上日志本的瞬间,听见理查德·摩尔的声音穿透夜色:康罗伊先生!
匹兹堡的......后半句被风撕碎在楼梯间。
他把日志锁进怀表大小的铜匣,转身时望远镜掉在木桌上,镜筒里的星空晃成一片碎银——仿佛某种预兆,正随着黎明前的寒气,渗入整座城市的血管。
楼下的撞击声撞碎了望远镜里最后的星芒。
康罗伊刚扣上铜匣的搭扣,门就被撞开半寸,理查德·摩尔的靴跟卡在门槛上,灰呢大衣下摆沾着煤渣,领口的领结歪成死结——他显然是从匹兹堡连夜乘火车赶来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霜粒。
康罗伊先生!年轻州议员的喉结剧烈滚动,匹兹堡的联合钢铁、晨星铸造、黑铁工坊,三家炼钢厂的信贷被纽约第一国民银行抽走了!他踉跄着扑到桌前,从内袋掏出皱巴巴的汇票,他们押了二十年的设备做抵押,现在银行要强制清算,三千工人明天就可能堵在工厂门口——
三千人。康罗伊重复这个数字,指尖轻轻敲着日志铜匣。
他望着理查德发红的眼尾,那里还沾着火车头等舱的绒布纤维,卡梅伦的人在费城论坛报放风接管铁路,转头就断了匹兹堡的钢企贷款。他忽然低笑一声,指节抵着下巴,你说这三家厂是谁的票仓?
是......理查德的声音突然发紧,是卡梅伦在州议会的盟友,汤姆·霍克和老帕特里克的选区。
所以他们急着断贷,不是要搞垮工厂,是要让霍克和帕特里克在工人面前失信。康罗伊拉开抽屉,钢笔尖在空白支票上悬了三秒,但卡梅伦没想到,这三家厂的老板都是当年跟着我修伊利运河的老伙计——他唰地签下名字,去告诉鲍厄里银行,开战后转型特别信贷窗口,年息四厘,抵押放宽到半成品钢材,条件只有两个:优先雇佣退伍军人和有色人种,每季度公开生产数据。
理查德的瞳孔骤然收缩:四厘?
这比联邦储备利率还低......
因为我要的不是利息。康罗伊抽出怀表打开,表盖内侧刻着1853-1855 克里米亚退伍军人协会的人上周刚来找过我,说宾夕法尼亚有两万伤兵领不到抚恤金;有色人种劳工联盟的玛丽·戴维斯今早发电报,说匹兹堡有三百个家庭住在漏雨的棚屋。他合上怀表时,表链上的差分机零件叮当作响,当这三家厂的烟囱重新冒烟,工人们会记住是谁在他们饿肚子时递了面包——而霍克和帕特里克,会发现他们的选民突然开始问:卡梅伦先生的银行,为什么要害我们的饭碗?
凌晨三点,鲍厄里银行的金漆招牌下,三辆盖着油布的马车依次停稳。
联合钢铁的老霍克裹着褪色的海军呢大衣冲进来,冻得发紫的手指捏着康罗伊的支票:真能按四厘?当信贷员点头时,他突然捂住脸——这个在克里米亚扛过加农炮的老炮手,竟在银行大理石地面上哭出了声,我以为要卖了老婆的钻石胸针......
同一时刻,伦敦蓓尔美尔街的共济会分会里,埃默里·内皮尔摘下白手套,将封着百慕大信托火漆的木盒推过红木桌。
盒内的股权凭证泛着羊皮纸特有的暖光,2.3%的纽约中央铁路无记名股票像一片金叶子,按您说的,通过瑞士信使转了三道手。他瞥向对面的共济会导师阿尔伯特·派克,对方正用银镊子夹起凭证,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接收人是卡梅伦的财务顾问,对吧?
派克将凭证锁进镶着玫瑰十字的铁盒,明天他会带着这些去参加卡梅伦的闭门会议——当卡梅伦问谁在买我们的股票,我们只需要说......他推过一份《泰晤士报》财经版,头版标题是《英国资本东望:差分机革命需要多少铁轨?
》,听说有英国人在悄悄买票。
三天后,康罗伊在德尔莫尼科餐厅宴请《纽约时报》财经主笔。
水晶吊灯在银制茶具上折射出虹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