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是十六岁在哈罗礼堂被锁地窖时,被生锈的铁链刮的,“月桂叶换迷迭香,鼠尾草换薰衣草,频率跟着变。他们能逆向追踪固定波长,但混合香料的振动模式每天都在变,静听会的老古董差分机追不上。”
亨利的手指顿了顿,在键盘上敲出“确认”的短音:“需要三小时调整算法。”
“另外。”康罗伊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泛黄的乐谱,那是他在哈罗被霸凌时,偷偷记在圣经背面的圣歌旋律,“把这曲子编成摩尔斯节奏,下次广播时嵌进去。A段是‘自由’,b段是‘团结’,收尾的高音……”他的声音低了些,像在回忆某个具体的画面,“收尾的高音对应‘反击’。”
埃默里突然吹了声口哨:“你是要让每个教堂的钟声都变成密码?老科尔顿那把老骨头要是知道自己敲的钟在发密电——”
“他不需要知道。”康罗伊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七点整,詹尼该从白厅回来了。
她今早说要去取女王的“季度健康报告”,可康罗伊知道,维多利亚的健康好得能在温莎堡的草坪上追着柯基跑三圈。
所谓“复查”,不过是个借口——就像三年前她借口“视察皇家图书馆”,实则是要他帮忙破解肯特公爵夫人留下的加密日记。
“内皮尔。”他突然说,“去马厩备车。”
埃默里愣了下:“现在?你不是说要等詹尼——”
“等她回来。”康罗伊的视线落在控制室的橡木门上,那里有道极浅的刮痕,是詹尼去年冬天抱文件箱时撞的,“但在此之前……”他没说完,因为楼下传来马蹄声。
是詹尼的马车。
皮革与石板路摩擦的声响混着晨雾飘进来,康罗伊听见她的裙裾扫过台阶的窸窣,听见她摘下手套时玳瑁纽扣的轻响。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闻到了她惯用的橙花香水——比平时浓了些,像是刻意掩盖过什么味道。
“乔治。”詹尼的声音很稳,稳得让康罗伊想起她第一次替他整理财务报表时,明明紧张得手发抖,却能把数字写得比印刷体还工整,“女王陛下的‘健康复查’通知,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
康罗伊望着她耳后那缕被风吹乱的栗色卷发,突然笑了。
他知道,接下来要响的,不只是教堂的钟。
詹尼的手套刚摘下一半,康罗伊便注意到她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三年前在利物浦码头被暴徒围住时才会有的反应。
他没急着接她递来的羊皮纸信封,反而伸手按住她手背:“白厅的走廊有穿堂风?你的手比圣詹姆斯公园的晨露还凉。”
詹尼睫毛轻颤,橙花香水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钻进康罗伊鼻腔。
那是火药未完全燃烧的气味,他在克里米亚战场的电报里读到过。
“陛下的马车夫今早被人撞了。”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车轮碾过石子的动静太大,我蹲在灌木丛后等了一刻钟,等那些穿黑斗篷的人走了才敢捡回密信。”
康罗伊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长期握钢笔留下的,此刻却因紧张绷得发硬。
他抽出信封时,封蜡边缘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匆忙中用戒指压的。
展开信纸,维多利亚的花体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们要在议会上宣布你为‘国家公敌’,指控你操控民众心智。我不能当场反对,但我可以——生病。”
“好个生病。”康罗伊突然低笑,指节抵着下颌的旧疤,“上回她装麻疹,躲在白金汉宫画了二十幅柯基肖像;这回该是偏头痛,要喝加了鸦片酊的热可可?”他的笑声里裹着冰碴,“内皮尔说得对,劳福德疯了。他以为用‘精神操控’的罪名就能把我们钉在耻辱柱上,却忘了——”
“——民众记得是谁让他们重新听见孩子的哭声。”詹尼接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从手笼里摸出个锡盒,掀开时飘出墨香,“《观察家报》的备用渠道已经联络上,印刷机今晚就能启动。您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