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宫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锁死了苏晨那点短暂又憋屈的自由时光。
藏书阁旧书楼,缩在皇宫大院的边角旮旯,像个被时间忘掉的角落。
三层木头小楼,屋檐角上爬满了暗绿的苔藓。推开那扇沉甸甸、油漆剥落的木门。
一股子陈年老纸、木头霉味和厚厚灰尘混合的气味猛地冲出来,呛得苏晨直咳嗽。
“苏大人,请吧。”带苏晨来的中年太监脸上挂着假笑。
眼神却冷冰冰的,带着宫里人那种麻木和一丝监视的意味。
“这儿就是您的清静地方了。旧书楼里堆的都是老书,特别是前朝、五国乱世和季汉的老古董,最是雅致。”
“陛下特意交代,让您暂任藏书阁编修,管着这楼的旧书整理、抄写校对。”
苏晨打量着这所谓的清静地方。
光线昏暗,巨大的书架像沉默的巨人杵在阴影里,架子中间窄窄的过道积满了厚厚的灰。
地上还能看到些脚印,一看就很久没人好好打扫了。
空气死沉沉的,只有点微光从高窗缝里透进来,照见里面飞舞的灰尘。
编修?督管?在苏晨看来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高级扫地的外加抄书匠吗?还清雅?清得快长毛了。这叫安置?
“这他妈是流放,是变相坐牢。陛下的特旨,呵呵,就是给这口看不见的棺材贴了层金箔,听着好听罢了。”苏晨心里直骂娘。
活脱脱的温水煮青蛙。
每天的日子单调得要命:
用太监给的那块浸了水死沉的大布,跟没完没了的灰尘打仗。
一场仗打下来,鼻子嗓子眼里全是灰,比住河边破屋还惨。
架子上那些落了灰的旧书堆成了山,很多都被虫蛀了、老鼠啃了、发霉烂了。五花八门啥都有,但他发现一个特点。
关于蜀汉(季汉中兴)和后来五国乱世的东西特别多。
史书、杂记,甚至一些破破烂烂的地图碎片,字儿都糊得看不清。
这是苏晨最正经的活儿了。太监隔几天就送来些指定的破旧孤本,让他重新工工整整抄一遍。
用的是好点的纸墨,笔是硬毫的。这活儿又累又无聊,费眼睛费神,跟苦力没两样。
苏晨整天泡在这些烂纸堆里。女帝把苏晨扔这儿,真是为了罚苏晨?
还是想让苏晨清心寡欲,忘了河边那档子事?或者这些破书本身有啥猫腻?
苏晨偶尔翻翻那些五国乱世的记录,只觉得乱七八糟,写的权谋争斗跟说书似的。
信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串不起来。至于那编修的名头?
放屁。除了送饭的小太监偶尔应付着喊一声“苏编修”,谁认得苏晨是谁?
日子一天天过,外面冬天更冷了。但这旧书楼好像跟风雪绝缘。
唯一的好处,苏晨觉得是吃喝住确实比河边破屋强太多了:
每天中午和傍晚,一个脸生的小太监会准时拎着食盒来。
饭菜简单但干净:一大碗热腾腾的糙米饭或面条,一碟荤素都有的菜(多是腌肉、豆腐、冬菜这些),偶尔配一碗没啥油水的汤。
味道一般,但能按时吃饱。
比起河边那腥咸的菜汤和硬邦邦的饼子,简直是天堂。
住的地方,楼里有个小隔间,估计以前是看夜的用的。
太监象征性地派人。或者根本没扫,只是把灰扒拉到角落弄了弄,搬来一张破旧的矮板床,铺上了一床崭新厚实的棉被。
干净,没霉味,摸着又软又暖和。
还配了个旧但没坏的炭盆,每天给一小筐炭,足够晚上取暖。
床,干净被子,一天两顿热饭。没骗人,确实比破屋强。
“但这他妈就是个精致的牢笼。炭盆、棉被……这是怕我冻死吗?”
“对,是怕我死了便宜了我!想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