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立刻行动。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四散开来。
在堆积如山的木箱和潮湿的墙壁间摸索。
很快。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个伪装成墙砖的暗格。
缝隙间透着微弱的土腥味,与周围的墙壁显得格格不入。
指尖甚至能感受到泥土的粗糙。
暗格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铁盒。
石玄曜走上前。
看了一眼锁孔。
纹路与自己从凌肃之密室中找到的备用钥匙,一模一样。
他掏出钥匙,插了进去。
“咔嚓。”
一声轻响,铁盒应声而开。
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某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发出悠远的哀鸣。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叠厚厚的木简文书。
石玄曜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那是一份出货记录。
上面用南朝笔迹,详细记录着每一批神臂弩的数量、交接时间。
以及……接收人。
每一个字,都像浸满了鲜血。
石玄曜看到接收人落款处那个熟悉的名字和印章时。
呼吸几乎停止了。
胸口像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
连肺腑都传来一阵灼烧般的滞涩。
他的指尖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
仿佛握着烧红的烙铁,那份灼痛直抵骨髓。
那不是凌肃之。
也不是任何一个他知道的“玄鸟”组织成员的名字。
那是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名字。
一个本该在二十年前,就随着怀朔镇那场血战,彻底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名字。
一个就在几个时辰前,齐动础还满含敬佩与怀念地提起的名字。
他父亲齐景略最信任的副将。
那个后颈同样刺着狼头啸月图腾的男人。
贺拔岳!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钢针。
狠狠扎进石玄曜的心脏。
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仿佛要将他撕裂。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在舌尖。
连胃部都传来一阵阵抽搐。
他无法相信。
这个本该是父亲最忠诚的袍泽。
这个本该与他一样,背负血海深仇的男人。
竟然是南朝军械的接收人!
忠诚的齐动础那张脸。
与账簿上“贺拔岳”这个名字。
在他脑海中疯狂交错、撕扯。
让他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灵魂。
发出无声的哀嚎。
他感觉自己刚刚被刘楚玉颠覆的世界。
再一次被狠狠撕开一道更深的裂口。
鲜血淋漓,露出白骨。
难道,贺拔岳也叛变了?
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另一个更深的骗局?
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残酷迷宫?
石玄曜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身体晃动间,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滞涩,肺腑间传来阵阵灼烧。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有“玄鸟”和南朝。
可现在。
一个来自过去的幽灵。
一个本该是“自己人”的名字。
却以这种方式,血淋淋地出现在了敌人的账簿上。
这让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忠诚”与“背叛”的界限。
再次模糊不清,如同被墨汁染黑的清水,再也无法分辨。
“少主,您没事吧?”
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