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檀香袅袅,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疲惫。
石弘渊独自坐在书案前,就着昏黄的烛火,看一卷古旧竹简。
他似苍老了许多,曾锐利如鹰的眼神,此刻只剩旧时代棋手的疲惫与不甘——那枚“督摄万机”铜印,已不在案头,仿佛预示着某种权力的交替,某种时代的落幕。
“砰!”
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粗暴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震得窗棂上的积灰簌簌掉落。
元玄曜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和冲天煞气,大步走入。
他的玄色劲装还沾着雪粒与暗红血渍,眼神却不再有任何敬畏与温情,只剩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冰冷与决然,仿佛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石弘渊缓缓抬头,看着自己的孙子。
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了然的苦涩,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该来的,终究来了。”
声音沙哑,带着风霜侵蚀的痕迹,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看来,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我来取一件东西。”
元玄曜懒得废话,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书房——书架上的典籍、案头的笔墨、墙角的青铜灯台,最终,定格在书案后方,那尊供奉乞活军先祖牌位的紫檀木神龛之上。
他径直走过去,无视石弘渊复杂难辨的目光,指尖用力,一把推开神龛侧面的暗门!
神龛之后,并非冰冷墙壁,而是一个暗藏的木格——暗格之内,静静躺着一个通体赤红、封着暗红色火漆的木盒。
盒盖上,烙印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图腾,纹路清晰,在烛火下泛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
找到了!
元玄曜一把抓过木盒,转身回到书案前,重重放在石弘渊面前——木盒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案上的砚台都微微晃动。
“告诉我,怎么打开它?”
元玄曜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审问阶下之囚。
石弘渊看着那只盒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苦涩,如同吞了黄连。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沙哑地辩解:“曜儿,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兄长之事,太过惨烈,牵扯太深——我若告诉你,只会毁了你!老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棋局?”
元玄曜冷冷打断他,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石弘渊最后的伪装。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那枚冰冷沉重的“督摄万机”铜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啪!”
铜印被重重顿在桌案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烛火都剧烈摇曳。
印钮上那尊狰狞的辟邪神兽,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对着石弘渊发出无声的咆哮,震慑着他早已脆弱的心理防线!
“朱雀泣血,只为唤醒沉睡的辟邪。”
元玄曜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入石弘渊的心脏,不留丝毫余地:“我再问最后一遍,怎么打开它?还是说,祖父觉得,如今的我,没有资格知道?”
石弘渊死死盯着那枚曾属于自己的铜印,看着孙儿那双再无半分孺慕之情、只剩无尽冰冷的眼眸。
他仿佛看到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决绝、同样背负一切的元承稷的影子,在这一刻与眼前的元玄曜重重重叠——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气魄,同样的,不被他掌控的命运。
他浑身一颤,所有的不甘与辩解,都化作一声苍老的长叹,消散在空气中:“我输了……兰若那孩子,终究比我看得更远……我终究输给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仿佛瞬间被抽干所有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充满了苍老与疲惫,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打开它的方式,就在那句谶语里。”
“朱雀泣血……不是真的血,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