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囚厅内空气死寂。
昏黄的烛火在元玄曜身后跳动,将他的影子拉长,如一尊沉默的魔神,笼罩着瘫倒在地的柳恽。
“活命的机会?”
柳恽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阵干涩而嘶哑的笑声。
笑声牵动了他断骨处的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青筋暴起:“呵呵……哈哈哈……”
柳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却燃烧着毒火:“冠军侯,你是在羞辱我吗?”
他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下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乃南梁使臣,典签之首。”
“如今沦落至此,早已是生不如死!”
他挣扎着抬起头,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死死瞪着元玄曜,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你以为,我会像那些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一样。”
“向你摇尾乞怜?”
元玄曜没有动怒,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恽,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观察落入陷阱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挣扎:“柳大人,你错了。”
元玄曜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却带着直击人心的冰冷:“我从不相信一个人的骨头有多硬。”
“我只相信,他有没有足够在乎的东西。”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柳恽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柳恽完全笼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让他感到窒息。
“你在南梁,有政敌吧?”
元玄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柳恽耳边炸响。
柳恽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怨毒和疯狂,瞬间被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取代。
元玄曜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一个能策划出伪造货币、动摇我大魏国本的惊天大计的人。”
“在南梁朝堂之上必然是权倾一方。”
元玄曜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透柳恽内心的每一个角落:“而权力越大,敌人就越多。”
“尤其是,当这个计划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
元玄曜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柳恽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你猜,你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君。”
“是会惋惜你的失败。”
“还是会庆幸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将你和你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你胡说!”
柳恽嘶吼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份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我为大梁鞠躬尽瘁,陛下……陛下他……”
“他会下旨,让你‘为国尽忠’。”
元玄曜冷笑着打断了他,语气中充满了对帝王心术的洞悉:“让你死在大魏,成为一个悲壮的英雄。”
“然后,他会以‘清查余党’为名。”
“将所有与你亲近的门生、故吏、族人一一剪除。”
“这叫,党争。”
元玄曜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两个字,却让柳恽如遭雷击:“你比我更懂。”
“株连。”
最后两个字,如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了柳恽最柔软的内脏!
株连!
他想到了自己在建康城中那庞大的家族,那些依附于他的门阀世家,那些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故吏……如果他死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柳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引以为傲的心理防线,在元玄曜这番诛心之言下,开始寸寸龟裂。
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比廷尉狱的冰冷更甚。
元玄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恐惧与动摇,他知道,火候到了:“我,可以保他们不死。”
元玄曜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钩子,钩住了柳恽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渴望:“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份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