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阿政……”燕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气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做最后的无力挣扎,“没有证据……真的……可能……就是我胡思乱想,做噩梦了……”
他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和温度,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承诺:
“退一万步讲……就算……就算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记住,你还有我。”
“我会……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如何。”
这没头没尾的话,如同破碎的呓语,却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了嬴政因为那个可怕猜测而有些发冷的心房。
明明害怕到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的是燕丹,可最后,却是由这个恐惧的人,来安慰他,给他承诺。
嬴政怔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那具身体传来的,真实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心中那片因为“母亲可能背叛”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竟奇异地,一点一点地平复了下来。
真相如何,未来如何,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这里,在他怀里,在用这种笨拙的却无比真诚的方式,告诉他:别怕。
嬴政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一下一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燕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嗯。寡人知道了。”
“都是假的,是你想多了。”他重复着燕丹的话,语气笃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寡人…信你。”
他顿了顿,将下巴轻轻抵在燕丹的发顶,低声道:
“寡人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保护寡人的。”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全然的信任。
燕丹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黑暗中,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扫过嬴政的肌肤,声音虽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嗯。我会的。”
简短的一句话,却重若千钧。
在这一刻,所有的猜疑、恐惧、不安,似乎都被这个黑暗中的拥抱所驱散。
未来的风暴或许无法避免,但至少此刻,他们彼此拥有,互为依靠。
嬴政感受着怀中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和放松下来的身体,心中那片因为燕丹异常反应而升起的巨大疑云,并未散去,却悄然改变了形状。
他不再急于追问那个“为什么”,而是将这份疑虑,深深埋入了心底。
“无论你在害怕什么,丹…”他在心中默念,“寡人都会想办法弄清楚的,而现在…先睡吧。”
长明灯的光晕微弱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在墙上投下紧密相依的影子。
夜还很长。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透过窗棂洒入寝殿。
燕丹醒来时,发现嬴政早已起身,正坐在外间的书案前,神色沉静地翻阅着几卷竹简。
晨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一种专注的冷峻。
燕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夜那场近乎失控的情绪宣泄和最后的相拥取暖,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却又清晰地刻在记忆里。
他坐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嬴政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安抚。
他没有再提昨夜的话题,只是放下竹简,起身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燕丹的额头,语气如常:“醒了?头疼吗?”
燕丹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还好。”
“寡人已命人备了早膳,先用些清淡的粥点。”嬴政说着,顿了顿,看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