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在旁边听得直乐,凑到镜头前喊:“窦老放心,我盯着呢!他敢瞎改,我就把他藏的牛肉干全没收。”
挂了视频,陆哲已经呼噜噜吃了半碗面,含糊不清地说:“下午去凌薇工作室不?她昨儿发信息说,《边城》的插画初稿出来了,让咱们去提提意见。”
“去。”岳川咬了口肉夹馍,馍的酥脆混着腊汁肉的香,烫得他龇了下牙,眼睛却眯成了缝,“顺便把林野的试镜片段带上,让凌薇也瞅瞅——她拍人像很有一套,说不定能看出这孩子有没有戏。”
吃完面就往工作室方向走去,在路过一家文具店,岳川突然停住脚。
橱窗里摆着一排扎染纹样的笔记本,蓝白相间的螺旋纹路转得很均匀,像把大理的洱海揉进了纸里。
他推门进去,挑了两本最厚实的,转身递给夏晚晴一本:“给,灵感本。
下次要是再想出什么好句子,别又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翻着翻着就丢了。”
夏晚晴翻开本子,扉页上印着行小字:“风花雪月,都在笔尖。”纸页的边缘有点毛糙,带着新本子特有的油墨香。她抬头看岳川,发现他正挠着后脑勺瞅旁边的铅笔盒,耳根子有点红,像是被太阳晒的一样。
“谢谢。”她轻声说,把本子放进包里,“回头给你抄首我新写的词,到时候别嫌我字丑。”
凌薇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栋loft里,木质楼梯踩上去咯吱响。
工作室里墙上贴满了各地的照片:黄山的云海漫过石阶,西安的城墙爬满青苔,大理的蝴蝶泉边落着只白蝴蝶……钉照片的钉子上还挂着串风干的薰衣草,紫莹莹的,风一吹就晃动。
《边城》的插画初稿铺在长桌上面,水彩画的渡口边,翠翠穿着一身蓝色布衫,眼睛望着远处的白帆,水面上的倒影里藏着一朵小小的扎染花,蓝白相间的。
“怎么样?”凌薇举着一杯冰美式,冰块在杯子里撞出“叮当”轻响,眼里闪着期待的神色,“我特意把大理的扎染融进去了,你看这水纹,像不像扎染的纹路?”
岳川蹲在桌边,手指轻轻拂过画纸,指尖沾了点水彩的潮气:“整个画面的味儿对了。就是翠翠的眼神,要再空一点——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又像压根不着急等待。”
他指着远处的白帆,“这船再画小点,河面就显得宽了,更能突出‘等待’的远。”
夏晚晴凑过来看,突然说:“把《渡口》的歌词抄在扉页吧,用手写体,跟插画配在一起,肯定好看。”
“这个主意好。”周曼立刻摸出手机,“我联系出版社,加个特别版本,保证非常抢手。”
正说着,门被轻轻推开,林野背着画板站在门口。他听说自己有可能试镜《侠客行》,紧张得后背的画板带子勒出两道红印,手心里的汗把速写本封面浸得发皱,把画筒里的本子递过来时,指尖都在抖:“岳老师,这是我画的石破天,您……您看看……”
本子里画满了各种神态的石破天:有在船上托着腮发呆的,有跟人打架时瞪圆了眼的,有捧着饼子啃得满脸渣的……最妙的是一张他蹲在地上看蚂蚁的画,眼神干净得像山泉水,连睫毛上的光都画得清清楚楚。
“就这个眼神。”岳川指着那张画,指尖在纸上顿了顿,“石破天不是傻,是干净。他看世界的样子,就该像头一回看见似的,什么都新鲜,什么也都当真。”
他抬头看向林野,笑了笑,“下周去试镜,别紧张,就当是去黄山写生,把那股子愣劲儿拿出来就行。”
林野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点头,手里的画板晃了晃,差点掉在地上,赶紧死死抱住了。
傍晚的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射了进来,给工作室里镀上了一层金。
陆哲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突然弹起了《渡口》的调子,岳川跟着哼,夏晚晴靠在桌边轻轻打着拍子,凌薇举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乱糟糟又热热闹闹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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