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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林野迷茫的脸,笑了,“就像你,以前是美院学生,现在是插画师,以后可能还会演戏,但你骨子里那股子对画的喜欢,没变。”
林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个速写本:“我给石破天画了个结局,他没留在侠客岛,回了海边,每天打鱼,晚上就对着月亮练武功,像玩似的。”
画里的石破天坐在小船上,手里举着根鱼竿,船板上放着本《太玄经》,被风吹得哗哗响。岳川看着画,突然对夏晚晴说:“这孩子比我懂江湖。”
下午回公司,刚进电梯就撞见陆哲,他怀里抱着把新吉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岳哥!我给《边城》写了首配乐,用了三弦和口琴,你听听——”他不顾电梯里还有别人,直接弹了起来,调子悠悠的,像河水在石头上慢慢淌。
“味儿对了。”岳川闭上眼睛听了会儿,“就是这里,”他指着陆哲的手腕,“再慢半拍,像船划过水面,带起的涟漪。”
电梯到了楼层,陆哲还在弹,引得路过的员工都停下脚步。周曼抱着文件夹走过来,无奈地说:“又在公共场所扰民?窦老刚才打电话,说他的脚好得差不多了,想下周录《挑山谣》的合唱版,让你俩准备准备。”
“没问题!”陆哲立刻收了吉他,“正好把林野也带上,让他给窦老画张速写,老爷子肯定喜欢。”
周曼看着林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美术天才?看着确实灵气。对了,‘文脉计划’的联展,故宫那边说要把你在泰山写的诗刻成木匾,跟他们的古碑放在一起展出。”
“别吧,”岳川赶紧摆手,“跟老祖宗的东西放一起,我这诗太嫩了。”
“嫩才好。”周曼笑着说,“老祖宗的碑是根,你的诗是芽,放在一起才像话。”
傍晚的夕阳把办公室的玻璃染成了金红色。岳川站在窗边,看着林野和陆哲在楼下的花坛边比划着什么,林野手里拿着画板,陆哲弹着吉他,引得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
夏晚晴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本《边城》,扉页上贴着林野画的渡口插画。“出版社刚才发信息,说特别版的预售已经破了十万。”她轻声说,“他们想让你和林野去签售,就叫‘笔尖上的边城’。”
“去。”岳川看着楼下的两个年轻人,突然觉得,所谓的“抄作业”,其实是在搭一座桥——让老祖宗的故事,通过他们的手,走到年轻人面前。
桥的这头是沈从文的湘西,那头是林野画里的渡口,中间流淌的,是一代又一代人对“好日子”的向往。
他掏出手机,给林野发了条信息:“明天早上去公园写生,画晨光里的树,练眼神——石破天的干净,就藏在树影里。”
很快收到回复,是个咧嘴笑的表情,后面跟着句:“好!我把画板带上,顺便给您和夏老师画张合照!”
岳川抬头看夏晚晴,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看来有人想给我们画‘定情照’。”他笑着说。
“别瞎说。”夏晚晴白了他一眼,却把手里的《边城》往他这边递了递,“序写得不错,算你有点进步。”
窗外的云又开始变了,像要下雨的样子。
岳川看着书里的渡口插画,突然觉得,不管是《边城》还是《侠客行》,不管是诗还是歌,说到底,都是在讲同一个故事——人怎么在日子里活着,怎么在活着的时候,给这世界留点什么。
就像此刻,夕阳落在画纸上,给翠翠的影子镀上了层金边。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