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陈光明的尸体,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剩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活了大半辈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想过一向懦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房间里静得吓人,只有窗外毒辣的日光偶尔晒得床纸“哗啦”响。
陈小芳站在床边,身上的血迹已经发黏,她却像没觉察似的,目光落在陈光明圆睁的眼睛上,忽然伸手轻轻将他的眼睑抹了下来。“娘,不怕。”
她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母亲,声音依旧木然,却多了点说不清的解脱,“他再也不能欺负咱娘俩,那二丫头也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了。”
这话让小芳娘猛地回了神。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陈小芳身边,抓着女儿满是血污的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傻孩子,你这是杀人啊!杀人得偿命啊!接下来可咋整啊?”
陈小芳没哭,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床上的尸体,又落到自己的小腹上——那里还怀着李九明的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一想到亲手结果了这个毁了自己、害了全家的畜生,她心里就窜起一阵隐秘的畅快;可这畅快转瞬就被李九明爹娘厌恶的眼神浇灭,直到摸了摸小腹里的孩子,想起九明哥对自己的好,才觉得迷茫的前途里透进了一丝光亮。
她立刻捂住还在抽噎的娘的嘴:“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畜生毁了咱们一家,不值得为他掉眼泪,得赶紧想办法。”
刚挨过畜生一巴掌、现在脸上还隐隐作痛的小芳娘,满眼泪水却连忙点头:“娘听你的,你说咋弄就咋弄!”
“你先去打些冷水来,我把身上的血洗干净。”陈小芳叮嘱道,隐约记得血渍沾了热水会凝住洗不掉,冷水才好化开。
小芳娘连忙轻手轻脚取来铜盆和毛巾,又拎来一水桶的水,母女俩在东房里忙活起来。
陈小芳脱尽血衣,用冷水反复擦洗全身,换了两三盆水,才把皮肤上的血渍搓洗干净,又从旧衣堆里找了件干净衣裳换上。
顾不上歇口气,两人又折回西厢房清理现场——小芳娘拿抹布蘸着冷水擦地,陈小芳则用肥皂搓洗席子上的血斑。新鲜的血渍遇冷水容易化开,擦过几遍,地上、床上的血迹便淡了许多。
收拾完痕迹,母女俩合力将陈光明的尸体从床上挪到床下。
“呀!”看到那具赤身裸体的尸体,小芳娘的腿又开始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陈小芳却咬着牙没松劲,她弯下腰稳住身子,压低声音急道:“娘,咱先找东西把他盖上,要是等他爹娘醒了看到,可就全完了!”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慌忙从柜里翻出一条旧床单,抖开时布料“哗哗”响,在静悄悄的屋里格外刺耳。
她们的手都抖得厉害,床单好几次滑落在地,又赶紧捡起来,硬撑着往尸体上盖——盖住那刺眼的血污,也盖住那让人胆寒的模样。接着又找了块厚重的旧毡子,裹在床单外,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往毡子上堆了几件不用的旧棉袄,乍一看像是堆了堆杂物,看不出半点异样。
母女俩心里都清楚,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把尸体在陈小芳的房间藏好后,两人又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眼神像扫雷似的盯着地面和墙角。
看到床角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血渍,小芳娘立刻拿抹布蘸了冷水,蹲在地上反复擦,直到那点痕迹彻底淡得看不见;陈小芳则去擦门框上溅到的血点,连缝隙里都没放过,生怕留下半点破绽。
确认再无遗漏,陈小芳才拉着娘进了东房,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嘱咐:“等会儿他爹娘问起,你就说陈光明出去串门了,说不准晚上才回来。千万别露馅,一句多余的话都别说。”
小芳娘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稳住神。可看着女儿眼底那股倔强的光,再想想陈光明往日的恶行——那些打骂、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