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卷着碎雪,刮在胡同的墙面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暗处低低啜泣。土改的余波还未平息,“镇压反革命”的风暴又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京城的上空。
街道上的布告换了新内容,红底黑字的标题格外刺眼——“坚决镇压反革命,维护社会安定”。下面密密麻麻列着需要清查的对象:汉奸、特务、恶霸、反动会道门头子……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合院的气氛比土改时更显压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平日里最爱聚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都没了踪影。偶尔有人碰面,也只是匆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上两句,眼神里满是警惕。谁也不知道,哪句话、哪件旧事,就可能扯上“反革命”的边。
何雨柱放学回家,刚进胡同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布告议论,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前阵子被抓的那个王保长,判了死刑,今儿个上午执行了……”
“活该!那家伙当年跟着日本人作恶,害了多少人,早就该毙了!”
“不光他,我娘家那边胡同,有个以前给国民党当差的,藏在柴火垛里被搜出来了,听说手里还有人命案……”
寒风里,这些话语像冰碴子似的扎人。何雨柱心里沉甸甸的,加快脚步往院里走。刚进中院,就看见许大茂蹲在墙根下,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许大茂比何雨柱小一岁,平时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他爹以前是个小商人,听说早年在日伪时期做过些投机倒把的买卖,解放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院里人对他们家都敬而远之,生怕沾上边。
何雨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虽说两家没什么交情,但看着一个半大孩子哭得这么伤心,终究有些不忍。
“许大茂,你咋了?”
许大茂猛地回过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见是何雨柱,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爹……我爹被抓走了……”
“抓走了?为啥?”何雨柱吃了一惊。镇反运动抓的都是有实锤罪行的,许家虽说名声不好,可没听说有啥大恶。
“他们说……说我爹当年给日本人当过翻译,还帮着抢过老百姓的粮食……”许大茂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爹说他没有,他就是个跑堂的,啥都不知道啊……”
何雨柱皱起了眉。给日本人当翻译,还参与抢掠,这罪名在镇反运动里可不小。他想起以前听院里老人闲聊,说许大茂他爹确实在日伪时期的商会待过,具体干啥不清楚,但那时候能在商会混饭吃的,多半干净不了。
“你爹被抓多久了?”
“昨天下午来的人,穿着军装,直接就把人带走了,说要审查……”许大茂抹了把眼泪,“我娘吓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就我一个人……”
看着他无助的样子,何雨柱心里不是滋味。他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别太着急,审查也不一定就定罪,说不定是误会,查清楚就放回来了。”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许大茂,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这年头,沾上“反革命”的边,想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果然,没过三天,消息就传了回来。许大茂他爹不仅给日本人当过翻译,还曾指认过三个抗日志士的藏身之处,导致那三人被逮捕杀害,手上沾着血债。证据确凿,没什么可审的,直接判了死刑,就在城郊的刑场执行。
消息传到四合院,像是投下了一颗炸弹。
二大爷刘海中听到消息时,正在自家院里劈柴,一斧子劈偏了,差点砍到脚。他愣了半天,嘴里喃喃道:“真……真毙了?说毙就毙了?”那脸色,比纸还白。他前阵子被何雨柱揪着造谣的事没过去多久,心里本就虚,这会儿见真有人因为旧事掉了脑袋,更是吓得魂不守舍,连劈柴的力气都没了。
三大爷阎埠贵则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账本算个不停。他算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做过啥可能沾上边的事。年轻时跟过一个掌柜,那掌柜后来去了台湾,这算不算“通敌”?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