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芸娘领命,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秋蕊仍有些不安:“姑娘,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玉檀打断她,目光沉静,“他们想用规则之外的权势压人,我就让他们尝尝,在规则之内被反噬的滋味。这叫……请君入瓮。”
次日一早,内务府的掌案太监赵德安,带着两名账房先生,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承乾宫。
赵德安是八阿哥胤禩母家惠妃一系的远亲,在内务府经营多年,是个眉眼通透、惯会看人下菜碟的角色。他面上对玉檀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倨傲和审视,却毫不掩饰。
“玉檀姑娘,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打扰了。”赵德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玉檀神色淡然,微微颔首:“赵公公言重了,配合盘查,是分内之事。账册已备好,三位请。”
她将人引至早已准备好的偏厅,芸娘和秋蕊捧着几大摞账册候在一旁。那两名账房先生立刻上前,接过账册,开始埋头查验。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一时间,厅内只余下计算的声响。
赵德安并不亲自看账,只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玉檀说着闲话,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两位账房。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名账房的脸色从最初的严肃,逐渐变得有些凝重,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又继续埋头苦算。
玉檀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甚至还有心思品茶。
眼看日头渐高,赵德安有些坐不住了,轻咳一声,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账房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迟疑道:“回公公,账目……做得极为精细,条目清晰,算法……算法似乎也与寻常不同,一时难以找出错漏。”
赵德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位年轻些的账房忽然“咦”了一声,手指紧紧按在账册的某一页,反复核对着旁边的入库单据存根。
“怎么了?”赵德安立刻追问。
年轻账房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压低声音道:“公公,您看这里!丙字库房,上月十五,有一批价值千两的南洋香料入库,记录在册。但核对入库单存根联,这张单子的编号墨迹似乎……似乎与前后页的略有不同,而且,存根上的经手人签押,与当日当值记录的笔迹,细看之下,存在细微差异!”
年长账房也凑过去仔细查看,片刻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确实……这像是一张后补的、伪造的入库单存根!若存根是假的,那这批香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账面有物,实际无货,这千两银子的亏空,就是贪墨的铁证!
赵德安精神大振,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那本账册和那张存根联,仔细看了看,虽然他看不太懂其中关窍,但手下人的判断他信得过。他脸上瞬间堆起虚伪的怒容,将账册重重拍在桌上:
“好哇!玉檀姑娘,咱家原以为你是个谨慎人儿,没想到你竟敢在内务府的眼皮子底下,行此等贪墨之事!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秋蕊和芸娘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之色。
玉檀却缓缓放下茶杯,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赵公公何出此言?什么贪墨?什么伪造存根?”
“你还装糊涂!”赵德安指着那张单据,“这丙字库房上月十五的香料入库单存根,乃是伪造!这千两银子的亏空,你作何解释?!”
玉檀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张所谓的“伪造存根”,仔细看了看,忽然轻轻笑了。
“赵公公,您确定……是这张吗?”
“当然!铁证如山!”赵德安底气十足。
“哦。”玉檀点了点头,转身从另一摞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封面标记着“存档副册”的账册中,熟练地抽出一本,翻到某一页,然后又将一本厚厚的、用火漆封着的《内务府物料入库正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