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看不清脸孔轮廓。唯有一只浑浊不堪、布满黄翳的眼珠子,透过肮脏发缕的缝隙,像颗生了锈的棺材钉,死死钉在李三笑额前那缕被残阳染成血色的霜白上。浓烈到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酒气,比这九幽死地的腐臭更蛮横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啧…”老乞丐喉咙里滚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咕噜,一只沾满黑泥污垢、指甲缝里全是污泥的手颤巍巍抬起,枯树枝般的手指戳向李三笑,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在砂地上拖行,“埋…埋错窝喽…”
李三笑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如同淬了火的刀锋,瞬间锁死那只浑浊的黄眼:“老酒鬼?”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带着铁锈渣子,“你他妈…又从哪口烂棺材缝里爬出来膈应人了?”
“棺材?”老酒鬼发出一声短促又刺耳的嗤笑,浓烈的劣酒气随着他呼气喷涌。那只浑浊的黄眼珠慢悠悠地从李三笑脸上移开,转向头顶那片昏沉压抑、灰雾缠绕的天穹,“老子…刚打天上…阎王爷的蟠桃宴上溜达下来…”他枯瘦如柴、沾满污垢的手臂猛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带着一股子撼人心魄的邪劲,狠狠戳向灰暗天幕极深处那道若隐若现、如同巨大丑陋疤痕般的扭曲缝隙——“给老子把眼珠子抠干净了!看!小兔崽子!”
李三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心口紧贴皮肉的蝶梦簪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几乎要把他的皮肉烙穿!顺着那根枯瘦指头的方向,他浑浊布满血丝的视野“嗤啦”一声被撕裂!仿佛有层无形的膜被捅破,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在那常人根本无法窥视的天穹裂痕最深处,翻涌的哪里是虚无,分明是黏稠如刚刚凝固的污血般的暗红!亿万形态扭曲、彼此疯狂撕咬啃噬的漆黑魔影在其中蠕动、尖嚎,每一次挣扎翻滚,都让那道巨大的裂缝边缘剥落下灰烬般的碎屑!一股冰冷、贪婪、带着要将万物连皮带骨嚼碎咽下的极致饥饿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无视虚空距离,狠狠扎进他的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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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李三笑如遭重锤砸胸,踉跄着后退一步,布满血污泥污的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活气,只剩下死灰般的青白。
“天裂?”老酒鬼布满污垢的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嘶哑的声音如同盘踞在古墓深处的鬼枭在哭丧,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劣酒气和末日腐烂的气息,狠狠砸在这片浸泡着绝望的废墟上:“那是贼老天被啃出来的血窟窿眼儿!后面挤着的…是饿疯了、馋疯了、想把咱们这锅连汤带肉的炖锅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域外天魔!”他那只浑浊瘆人的独眼再次死死钉住李三笑瞬间凝固如石刻的脸,沾满酒渍污泥的枯指猛地收回,如同毒蛇吐信,狠狠戳向李三笑心口蝶梦簪所在的位置!声音陡然拔高,撕裂苍穹般炸响:
“想报仇?想救下个‘她’?想把这破天的血窟窿眼儿给堵上?!”劣酒的辛辣混着九幽最底层淤泥的腐臭,在他嘶哑癫狂的咆哮中翻滚冲撞,“——那就去他娘的变强!强到能把你这点破‘人间烟火’…塞进那群天魔崽子的血盆大嘴里…当它们上路前的断头饭!!”
残阳最后那点血色彻底被无边无际的灰暗吞没殆尽。老酒鬼的身影如同滴入浓墨的一点污水,晃了晃,无声无息地消融在断墙根更深沉的阴影里。刺鼻的酒气如同他留下的最后嘲弄,在呜咽的寒风中迅速稀释、消散。
死寂重新笼罩。比之前更沉,更重,更令人窒息,仿佛能压垮灵魂。
李三笑僵硬地立在空坟前,像一尊被遗忘在战场焦土上的残破石像。心口蝶梦簪残留的滚烫余温顽固地灼烧着皮肉,右臂蛇毒混合着九幽死气的阴寒蚀骨钻心,而天穹裂缝深处,那亿万饥饿天魔无声的冰冷注视,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深深扎进他每一寸感知,搅动着他的神魂。
那只沾满了凝固血块、污泥和蛇毒污秽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布满冻疮裂口的手指,先是极其轻柔地、近乎虔诚地抚过心口蝶梦簪的位置,仿佛在确认那点微弱的滚烫是否还在。然后,这只手极其沉重地、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