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污秽依旧,但弥漫的那股冰冷异香如同跗骨之蛆,无声宣告着猎杀的开始。李三笑打头,石磊搀扶着柱子紧随其后,丫丫死死攥着柱子染血的衣角。柱子抱着婴儿,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额角冷汗滚落,却将怀中的婴孩护得更紧。蝶梦簪心口的温热感依旧固执地指向集市深处,但此刻更像是一盏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孤灯。
“哥,”石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悸,眼睛不断扫视着前后昏暗的岔道,“青丘狐卫…她们真能闻到味儿追来?”
“那爪子印怎么来的?”李三笑脚步不停,断刀刀尖有意无意地扫过旁边堆叠的腥臭兽骨,发出刮擦声,“母狐狸的鼻子,比狗还灵。”他顿了顿,面具孔洞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刚才那三箭,是警告,也是定位。她们在猫捉耗子,等我们露出更大的破绽。”尤其是柱子后背伤口散发出的血腥气和药膏的混合气味,在这污浊的巷道里,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柱子脸色惨绿,嘴唇干裂:“我…拖累大家…”
“闭嘴。”李三笑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护好丫丫和娃。你倒了,谁扛他们?”他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前方一条略微宽阔些的岔道口,隐约传来喧哗和人流声,混杂着各种奇异的药草和腐烂混合的气息。
“前面…像是个药材堆?”石磊也嗅到了那股浓烈怪异的气味,“好多乱七八糟的味儿。”
“妖医坊。”李三笑吐出三个字,目光扫过柱子摇摇欲坠的身形和脸上难以掩饰的疤面,“要躲过那群鼻子比狗还灵的狐狸,得换张皮,还得盖盖柱子身上的味儿。”他摸了摸自己青铜面具下那道从嘴角延伸到耳根的狰狞疤痕,“这疤,也该遮一遮了。”
“换皮?”石磊一愣,“哥,怎么换?”
“跟着。”李三笑不再多言,率先拐入那条弥漫着浓烈药味的岔道。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的污秽巷道截然不同。两侧不再是堆叠的兽骨垃圾,而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低矮的棚屋和地摊。摊位上摆放着的东西千奇百怪:挂着露珠的妖异植物根茎、浸泡在浑浊液体里蠕动的虫子、晒干的兽骨磨成的粉末、甚至是一些散发着微弱灵光或是浓烈怨气的、不知名生物的器官碎片。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诡异的甜香和难以描述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活”的气息。
许多摊位前都围着奇形怪状的妖族,讨价还价声、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摊主们用稀奇古怪的语言招徕生意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几个浑身长满脓包的妖族正争抢着一罐绿色的粘稠药膏;一个下半身如同树根的老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闪烁着紫光的藤蔓栽进自己干枯的手臂里;还有一个摊位上,摊主——一个皮肤如同树皮、眼睛是浑浊琥珀色的老妖——正用小刀刮取着一个巨大瘤状物表面渗出的脓汁……
“呕…”石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没吐出来。柱子也皱紧了眉头,将婴儿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它看见这些诡异景象。丫丫更是把小脸深深埋在柱子腿边。
李三笑无视了这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一个个摊位。最终,他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
这个摊位太简陋了,只有一张歪斜的破木桌,上面随意摆着几个粗陶罐,罐口封着脏兮兮的兽皮。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脸上的褶皱深得像是刀刻出来的,一双浑浊的绿豆眼藏在皱纹堆里,几乎看不到眼白。她裹着一件油腻发亮的灰袍子,枯爪般的手指正捻动着几颗干瘪的、像是某种坚果的东西。最诡异的是,她身上几乎没有明显的妖族特征,只有偶尔张嘴时,能看到几颗细小的、尖利的黑牙。
“易容,”李三笑的声音透过面具,嘶哑低沉,“要快,要真,能盖住血腥味和药味儿。能做?”
老太婆绿豆般的眼睛微微转动,浑浊的目光扫过李三笑的面具、柱子惨绿的脸和后背渗血的包扎布,最后在丫丫和婴儿身上停顿了一瞬。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痰音,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笑容,露出细密的黑牙:“人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