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这些?”
肺叶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再次深深吸气,那混合着权力与香料的气味辛辣地刺激着鼻腔。
没有退路了。
我抬起眼,不闪不避,一字一句,清晰地将那个足以撕裂时空的秘密,掷于这九重宫阙的中心。
“因为臣,来自两千年后的世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烛火停止摇曳,空气停止流动,连时间本身都似乎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嬴政没有动怒,没有惊骇,甚至连眉梢都未曾颤动一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凿穿我的颅骨,挖掘出深藏其中的所有记忆与知识。
不能描述量子力学,不能解释时空悖论。那太像方士的呓语。我只能给他结果,给他逻辑,给他能理解的“因果链”。
“陛下,臣非仙非鬼,不过是一缕误入时空缝隙的孤魂,侥幸窥见了未来文明的些许微光。”我放缓语速,让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知道堆肥沤粪能肥田,是因为后世千万农人用百年实践总结出数据;我知道隔离消毒能防疫,是因为我们那个时代的前人,曾用尸山血海的代价才换回这条铁律。臣所知的一切,并非生而知之,而是站在了两千年无数先贤巨匠的肩膀上。”
我目光扫过御案,上有朱砂,亦有黑炭。我上前一步,在嬴政莫测的目光注视下,捡起一小段冰冷的炭枝,然后俯身,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画下了一个极其简陋却结构分明的轮廓——流线型的机身,两侧平直伸展的机翼。
“此物,名为‘飞机’。”我用炭笔点了点那抽象的图形,“它不依羽毛,不借风势,凭借体内燃烧精炼之火油产生的巨大推力,便可挣脱大地束缚,翱翔于九天之上。日行万里,朝发咸阳而暮至岭南,并非虚言。”
嬴政的目光,倏地钉死在那粗糙的炭画上。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玄色的衣袍在身周铺散开,如同暗夜中无声绽放的墨色睡莲。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悬在炭迹上方一寸之处,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他想要触碰这超越时代的幻影,却又畏惧这幻影会如朝露般消散。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帝王的审视与猜度,而是燃起了两簇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一种比征服六国更加原始、更加炽烈的渴望——对未知的渴望,对突破生命维度桎梏的渴望。
“若……若真有此物……”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沙哑破裂,“朕,岂能不为天下先?!”
时机已到!
我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竹简,双手高举过顶,竹简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陛下有此凌云之志,臣愿为陛下铺就登天之梯!”
竹简展开,上面是我用工整小篆写就的三个大字——《格物兴国策》。
他几乎是劈手夺过,目光如饥似渴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句。
我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而沉稳地响起,逐条陈奏,如同在立项答辩:
“臣请奏,仿少府制,另设‘匠作院’,招揽天下巧匠,无论出身,唯才是举。首要目标,集中力量攻克三样基础材料与机械:其一,水泥,能使砂石坚凝如铁,筑城修路,开渠建坝,效率倍增;其二,玻璃,澄澈透明,防风挡雨,可用于温室增温、制造透镜、改良器皿;其三,简易蒸汽机原型,旨在验证基础热功转化原理,探索以水火之力替代人力畜力的可行性。”
“臣再请奏,于太原、上党等产煤之地,设立‘燃石监’,大力推广以煤炭替代木炭进行冶炼、烧窑,试行新式高炉,改进鼓风技术,以期获得更高温度,炼出品质更佳、产量更大的钢材,此乃一切工业之骨血。”
“臣三请奏,于琅琊湾内,划设‘舟楫试验场’,集中优秀造船工匠,系统研究不同船型、帆装的水动力性能,积累数据,改进工艺,为将来探索海外、寻找新的作物物种与矿产资源,储备必要的航海技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