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夹杂着远处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小贩叫卖的尾音。这场景,比什么广告都管用!
风吹来蒸红薯的甜香,暖暖的、湿湿的,裹着柴火烟气和脚下踩碎的落叶腐烂的味道,竟然让我鼻子一酸。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还有聪明的小孩蹲在墙根,学着教书先生的样子,手指点着图画认真讲解:你看,阿耕婆把草料盖在田上,土地也要休息休息呢!旁边的大人们听得直点头。
旁边几个老农原本抱着胳膊冷笑,一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表情。这时候也忍不住凑近,眯着眼睛盯着那页轮作养地,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书角,像是在触摸久旱后湿润的泥土——那触感微微发凉,带着生命的湿度。我看到他们的眼神从怀疑慢慢变成了信服。
忽然看见一个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爷爷,颤巍巍地指着书页,对怀里的小孙子低声说:娃啊,你看,这就是赤壤君教咱们活命的书……
我脚步一顿。
赤壤君?
心里猛地一震。
想起前几天季婴带回来的闲话:有人管您叫红土先生,还有人说您是从南方带来神种的地脉使者那时候我还一笑置之,觉得这些外号真搞笑。没想到这个名字像野草一样在民间悄悄生根,被老百姓用敬意和期盼浇灌成了。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慢慢升腾,温暖了胸口的每一寸冰凉。这种感觉,比拿到博士学位证书时还要激动!
我曾经以为改变世界需要雷霆万钧的力量,现在才知道,当知识找到了自己的传播方式,它就能走出一条谁也挡不住的路。这比在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还有成就感!
与此同时,我把《薯谱图说》的初稿送到司农寺,请杜衡审阅。说真的,让他审阅我还真有点忐忑,就像当年把论文初稿交给导师一样紧张。
他曾经是反对红薯最激烈的人,现在却是我推行新法最得力的助手。这种转变,简直比化学反应还神奇!
他一页一页翻得很慢,手指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细微的声,像蚕在吃桑叶。那认真的样子,让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翻到轮作养地这一节,他突然停住了。
画中的阿耕婆正在把草料盖在休耕的田地上,旁边写着顺口溜:种一年,歇一歇,土地也要喘口气。
杜衡久久地凝视着,喉结微微滚动。我看得出他内心在挣扎,就像我们实验室的老教授面对新理论时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写土地也会累他抬头问我,声音沙哑得像枯叶在摩擦。
我平静地回答:因为它确实会累。就像您耕了一辈子地,手臂也会酸痛。土地给了我们所有,我们也该让它喘口气。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他闭上眼睛很久,脸上的皱纹像沟壑一样延展。我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一辈子的认知作斗争。
再睁开眼睛时,眼里隐隐有泪光。他提起笔,在页脚写了一行小字:我半生守护土地,却不知道土地也需要休养生息。今天才明白。
我请他在书上签下田正翁批四个字,并且按照原迹影刻进新版的书中,一个字都不敢增减——那墨迹里有岁月的颤抖,也有灵魂的回响。这简直比导师在论文上的批注还要珍贵!
当这一版发行后,老农们争相购买,嘴里念叨:连管了一辈子田的田正翁都认可的新方法,那肯定有道理!那刻印的笔迹,仿佛带着体温和岁月的重量,压下了最后一丝质疑。看到这个场景,我差点激动得哭出来!
黄昏时分,我路过司农院的抄经房。夕阳像血一样红,从窄窄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像金粉一样缓缓旋转。这画面美得让人想哭。
梁稷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背影佝偻。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实验室里通宵改论文的同学们。
走近才看见,他握笔的手指已经裂开了,血丝渗出来,染红了竹笔杆,又在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像一幅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