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秦建国巡山更加勤勉,仿佛想用体力上的劳累来麻痹内心的挣扎。他仔细检查着每一片林区,记录着树木的生长情况,清除着那些他深恶痛绝的偷猎套子。有一次,他在一个隐蔽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刚被废弃不久的盗伐现场,几棵粗壮的柞树被齐根锯断,只留下惨白的树桩和散落的木屑。看痕迹,对方人手不少,动作很快。
秦建国的心沉了下去。这片林子,就像他此刻的内心,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他加强了巡视,特别是夜间,抱着那杆56半,像幽灵一样在山林间游弋,警惕着任何不寻常的声响。
这天后半夜,月黑风高。秦建国正潜伏在一片红松林边缘,这里靠近公路,是盗伐者容易下手的地方。突然,一阵轻微的、刻意压低的引擎声顺着风飘了过来。不是汽车,像是……拖拉机或者小型柴油机的声音。
他心中一凛,悄无声息地循着声音摸了过去。在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地旁,他看到了令人怒火中烧的一幕:一辆没有开灯的手扶拖拉机停在林间便道上,七八条黑影正忙碌着,两人一组,用大锯疯狂地锯伐着已有几十年树龄的水曲柳!那刺耳的锯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旁边已经堆放了四五棵截断的树干。
“住手!”秦建国猛地从树后闪出,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指向天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如同炸雷般惊得那些黑影动作一僵。
“我是公社护林员!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秦建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山林间回荡。
那群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呵斥吓住了,短暂的寂静后,一阵骚动。借着微弱的天光,秦建国看清了,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是附近村子的农民。但他们手里的工具,那冰冷的大锯和斧头,却散发着贪婪的气息。
“妈的,就一个人,一把枪!怕他个球!”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像是为首的家伙,“抄家伙,把他撂倒,赶紧把木头拉走!”
眼看有人要蠢蠢欲动,秦建国枪口一压,对准了那人脚前的空地,“砰”又是一枪!泥土飞溅。
“下一枪,打的就不是地了!”他厉声喝道,目光锐利如鹰隼,“谁敢动,试试看!”
强大的威慑力暂时镇住了场面。但那个为首的家伙显然不甘心,他盯着秦建国,眼神凶狠:“兄弟,哪条道上的?行个方便,这点木头,卖了钱分你三成!这荒山野岭的,谁管得着?”
“少废话!我是国家派的护林员,守护这片林子是我的职责!你们这是犯罪!”秦建国寸步不让,心里却捏着一把汗。对方人多,真要硬拼,他占不到便宜。
“职责?屁!”那汉子啐了一口,“老子们也要吃饭!公社分的粮食不够塞牙缝,不弄点外快,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你护着这些木头能当饭吃?”
这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秦建国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吃饭”,在做着游走于规则边缘的事情?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愤怒,有无奈,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理解。但他很快甩开了这丝动摇。盗伐林木,破坏国家资源,与他为了生计适度狩猎性质完全不同!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盗伐就是不行!现在放下工具,跟我去公社派出所,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秦建国稳住心神,语气坚决。
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狗吠声和手电筒的光柱晃动,似乎是屯子里的人被枪声惊动了,正往这边赶来。
盗伐者们顿时慌了神。
“妈的,晦气!撤!”为首那人恶狠狠地瞪了秦建国一眼,一挥手,一群人扔下工具和已经砍下的木头,跳上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狼狈地消失在黑暗的林道尽头。
秦建国没有追击,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走到那几棵被砍伐的水曲柳前,抚摸着冰冷的、带着新鲜木香的断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