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客栈后巷,找到几个正在玩耍的衣衫褴褛的孩子,拿出几枚铜钱。
“小弟弟,小妹妹,”她声音沙哑,“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把这颗糖,送去云来阁天字号房的那位漂亮公子哥儿,就说……是一个姓‘达奚’的姐姐送的。”她将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最普通的饴糖,和一枚铜钱一起,递给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机灵的孩子。她不敢用玄鹰令冒险,只能用“达奚”这个姓氏来试探。
孩子拿着钱和糖,欢天喜地地跑了。
宋伊人迅速隐匿到暗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一步险棋。若公冶叙白与达奚家无关,甚至与赵弘毅同流合污,这无疑会暴露她自己与达奚愉的联系。但若他真是为了查探军资案而来,“达奚”这个姓氏,或许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在寒冷的后巷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几乎要放弃时,却见那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里竟然还拿着那块饴糖。
“姐姐,那个好看的公子哥儿不在房里,他的手下把糖收下了,问我谁送的,我说是个病恹恹的姐姐,姓达……达什么来着,他们好像没听清,就让我回来了。”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没听清?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清?宋伊人心中疑窦丛生。她接过糖,又给了孩子一枚铜钱,迅速离开。
公冶叙白的反应(或者说没有反应)让她更加谨慎。此人绝不简单。
而此刻,云来阁天字号房内,公冶叙白正看着随从呈上来的那块普通饴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病恹恹的姐姐?姓达?”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是达奚?她为何用这种方式接触?试探?还是求助?”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仔细查查,最近胜郡城内,是否有行踪可疑、可能与达奚家有关的女子出现,特别是……身患疾病或伪装疾病的。另外,盯紧郡王府和赵致远那边的动静,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
他感觉到,胜郡这潭死水之下,暗流奔涌得越来越急。兄长的下落,军资的真相,或许都系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线索之上。而那个送糖的“病弱女子”,会是破局的关键吗?
与此同时,郡王府内传来消息,世子赵致远高烧不退,已开始呕血,昏迷中胡话不断,屡屡尖叫“不是我!”“歌谣!是那些歌谣!”,府内人心惶惶,赵弘毅暴怒之下,又处置了几个伺候不力的下人。
风暴的中心,正在酝酿最后的爆发。
宋伊人知道,她不能再等了。公冶叙白的出现是一个变数,她必须在这个变数彻底搅动局势之前,完成自己的致命一击。
她回到家中,目光落在母亲枕边那本父亲批注的《地域志异》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要用赵致远最恐惧的方式,送他最后一程。
而这一次,她或许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那位京城来的公子,无论目的为何,都可能成为她手中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夜色更深,胜郡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等待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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