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凌晨四点就醒了。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刮得沙沙响,她摸黑坐起来,借着月光从炕洞掏出那个蓝布包。银元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到手心,她指尖发颤——聋老太太说许大茂买了老鼠药,这事儿像根刺扎在心里,不把银元换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她睡不着。
她想起老太太那个带暗格的铜盆。披衣下床时,炕沿的木刺勾住了衣角,一声扯出个小口。娄晓娥没心思管,踮着脚摸到西厢房窗下,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吧。聋老太太的声音透着清醒,像是早就等着。
铜盆就放在炕边的矮凳上,黑沉沉的釉色在油灯下泛着暗光。老太太用拐杖头在盆底敲了敲,一声轻响,盆底竟弹起块巴掌大的活板。
放这儿。老太太往灶膛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满脸的皱纹,当年我攒的体己钱,就靠这盆保住了。
娄晓娥把银元一块块码进去,活板合上时严丝合缝,连点声响都没有。她摸着铜盆边缘的包浆,突然觉得这老物件比任何锁具都可靠。
许大茂那药,老太太突然开口,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未必是冲人来的。
娄晓娥一愣:那他......
院里就贾张氏宝贝那只芦花鸡。老太太笑了,笑声像破风箱,许大茂前阵子跟贾张氏借醋被骂了,记仇呢。
娄晓娥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却又提起来:可万一......
没那么多万一。老太太打断她,真要害人,他敢在供销社光明正大买?早找野路子弄了。
话是这么说,娄晓娥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回到屋刚把铜盆藏进柜底,就听见院里传来傻柱的大嗓门:都起来干活了!修院子咯!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把扯破的衣角往里面掖了掖。开门时正撞见秦淮茹端着水盆往外倒,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晓娥妹子起得早啊。秦淮茹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我家棒梗早等着搬砖呢,说要当孩子王。
娄晓娥往中院瞥了眼,果然见棒梗正举着块半截砖跟小当、槐花炫耀,贾张氏叉着腰站在一旁,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秦姐家孩子懂事。她淡淡应着,转身去厨房烧水。
刚把水壶坐上,就听见贾张氏的尖叫:我的鸡!我的芦花鸡呢?!
娄晓娥心里咯噔一下,抓起锅铲就往外跑。中院的鸡窝门敞着,稻草散落一地,贾张氏正趴在地上扒拉鸡粪,头发上沾着草屑。
昨儿还下了个双黄蛋呢!贾张氏拍着大腿哭嚎,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鸡!
傻柱扛着铁锹从外面进来,见状皱眉:大清早的嚎啥?鸡没了再找呗。
找?怎么找!贾张氏猛地站起来,手指在院里人脸上挨个点,肯定是你们谁馋疯了!我看就是许大茂!他前几天还跟我讨鸡吃!
许大茂正好从屋里出来,闻言跳脚:你胡说八道啥!我许大茂是差只鸡的人?
那可不一定。三大爷背着手踱过来,算盘珠子打得飞快,按市价,一只下蛋母鸡值五斤粮票,够你家吃三天了。
你算个屁!许大茂推了三大爷一把,要我说,就是你想偷鸡换钱!
院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娄晓娥盯着许大茂的手——他右手食指和拇指上有圈淡淡的黄渍,像是......刚摸过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都别吵了!她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先看看鸡窝附近有没有啥痕迹。
贾张氏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扑回鸡窝,果然在稻草堆里扒出张油纸。纸角沾着点灰绿色的粉末,气味刺鼻。
这是啥?傻柱凑过去闻了闻,皱着眉后退半步,一股怪味儿。
娄晓娥的心跳瞬间加速。这粉末的颜色,这味道......像极了她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的老鼠药。
许大茂!她猛地看向许大茂,目光像淬了冰,你昨天去供销社买的老鼠药呢?
许大茂的脸地白了,慌忙摆手:早、早就用完了!毒了只大老鼠!
啥时候毒的?在哪儿?娄晓娥步步紧逼,我咋没见你扔死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