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说梦见黑熊掐他脖子。不久后,这支日军被调往太平洋战场,据说全军覆没。
那块浸透脑髓的熊骨,成了村中禁忌。乌苏里罕说,他曾无意中碰触过那骨头,当夜就梦见自己被活埋,挣扎着醒来时,发现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
——
“四十五年过去了,”乌苏里罕对我说,“这骨头的力量似乎减弱了。去年有几个民俗学者来过,想买这块骨头,我没答应。”
我那时年轻气盛,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对这类传说将信将疑。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块承载着悲惨历史的文物,应当被收藏研究。
“我能看看吗?”我请求道。
老人犹豫良久,终于递了过来。
骨头入手冰凉,出奇地沉。那些细密的裂纹在灯光下仿佛组成了某种图案,像是人的面孔,又像是山川地形。我正仔细观察,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静电打到一般。
当晚回到住处,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片林海雪原中奔跑,身后有枪声和狗吠。突然一脚踏空,跌入深坑,泥土没过头顶,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
我惊醒时满头大汗,发现自己真的呼吸困难——不知何时,被子紧紧缠住了脖子。
第二天我萎靡不振,乌苏里罕看见我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你碰了骨头,做了噩梦,是不是?”
我如实相告,老人摇头:“它认得你了。”
就在那天下午,村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自称是日本民俗研究所的研究员,叫田中宏。他彬彬有礼,带来许多礼物,但目标明确——他想买那块熊骨。
“战争遗产应当被妥善保存和研究,”田中通过翻译说,“我祖父曾在关东军服役,战后一直愧疚。我想收集这些文物,带回日本展览,警示后人。”
乌苏里罕断然拒绝。当晚,老人忧心忡忡地对我说:“那日本人眼神不对。他祖父可能就是吉田小队长。”
果然,两天后的夜晚,乌苏里罕的住处遭了贼。神帽箱被撬开,许多法器散落一地,但似乎什么都没少——除了那块熊骨早已被老人转移。
第二天,田中不辞而别。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个月后,我准备返城时,乌苏里罕病倒了。高烧中,他反复说着胡话:“骨头召唤...必须烧掉...怨灵要醒了...”
我在他枕下找到了那块熊骨——它比之前更温润了,那些裂纹中的暗红色似乎更加鲜艳,仿佛新浸的血。
老人的孙子阿克顿从邻村赶来,看着祖父的状态,脸色惨白:“陈哥,这不是普通的病。骨头在作祟。”
他告诉我,这几夜村里好些人都做了噩梦,梦见黑熊掐脖子。最可怕的是,镇上传来消息,原关东军司令部旧址——现在用作农业局办公楼——夜夜有异响,守夜人病倒了两个,都说看见青烟凝成的熊形影子。
“怨灵苏醒了,”阿克顿恐惧地说,“必须按祖父曾经说过的,焚骨除魇。”
但我们迟了一步。当晚,乌苏里罕情况恶化,被送往镇卫生院。我跟车陪同,随手将那块用布包裹的熊骨塞进背包——不敢让它独自留在空屋里。
镇卫生院人满为患,乌苏里罕被安排在走廊加床。夜深时,我趴在他床边打盹,又被那个窒息的噩梦惊醒。睁开眼时,发现老人正睁眼看着我,目光异常清明。
“小陈,”他声音微弱但清晰,“背包侧袋,对不对?”
我惊呆了:“您怎么...”
“我能感觉到它,”老人努力坐起来,“它越来越强了。今晚是月圆之夜,怨灵会完全苏醒。必须去旧址焚毁它。”
“什么旧址?”
“关东军司令部。怨灵要去那里复仇,但若在那里杀人,英魂就会堕落成恶鬼,永世不得超生。”老人挣扎着下床,“带我去,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