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柳燕秋那晚要穿的虞姬戏服。日记本里,柳燕秋记录了她作为戏曲演员的最后时光:
“今日戏院被封,我心如死灰。戏无罪,人有罪,这时代怎么了?”
“钱守业上台揭发我,我不怪他,求生是人之本能。”
“若我死了,望有人能将这出戏传承下去。戏比天大,戏比命大。”
钱守业捧着日记,跪在井边嚎啕大哭。
那晚,钱守业梦见柳燕秋站在舞台上,这次她的脸清晰可见,带着淡淡的微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从此,戏院再没有响起过胡琴声和喝彩声。
一九七六年冬,钱守病重。小张来看他,他说:“我快要见到柳老板了,我得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小张红着眼眶:“钱大爷,那都是旧社会的事了。”
“不,戏永远是新。”钱守业从枕头下拿出那本日记,“等时代变了,把这本子交给能懂的人。”
钱守业去世后第二年,“文革”结束。又过了几年,传统戏曲重新登上舞台。小张已经成了文化局干部,他将柳燕秋的日记捐给了戏曲档案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