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鹰嘴崖……”
“山溪?”陈九皋想起昨夜路过村东头的小溪,水面漂着层暗绿色的浮沫,“可是那处水源?”
周宗海脸色骤变:“上个月山洪冲垮了上游的乱葬岗,村里就把溪水引过来用了……”
祠堂外传来敲锣声。老周头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村西头的刘屠户疯了,拿杀猪刀砍自己老婆!”
众人涌出去。月光下,刘屠户赤着上身,身上红斑已经连成片,脓水顺着腿往下淌。他老婆蜷缩在柴堆里,脖子上全是刀伤,还在抽搐。刘屠户见人就吼:“滚!你们都是鬼!是你们引我来受这罪的!”
陈九皋想上前,被周宗海拽住。“先生,”村长的手冰凉,“您收拾收拾,天亮前必须离开。”
夜里,陈九皋在偏房翻找药草,听见东厢房有响动。扒着门缝一看,周伯蹲在地上,正往一个陶罐里倒东西。那液体泛着幽蓝的光,凑近闻,竟和村西头坟地的腥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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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陈九皋推开门。
周伯吓得陶罐落地,蓝液溅在他裤脚,瞬间腐蚀出几个洞。“我……我在给祖宗上供……”他语无伦次,“这水是从后山岩缝里接的,能镇邪……”
陈九皋蹲下身,用银针蘸了点地上的蓝液。针尖立刻变黑,冒起黑烟。“这不是水,是腐液。”他声音发颤,“你们一直往溪里排这个?”
周伯瘫坐在地,哭着说出实话:十年前,村里为了给东家种药材,在后山挖了片药田。后来药田莫名枯死,几个佃户下去查看,再没上来。村里请了个游方术士,说他俩被“尸瘴”缠了,得用活人血祭。从那以后,每年清明,村里都会把染病的人封在缸里,埋在后山……
“可今年……”周伯抹了把泪,“封了七口缸,疫病还是没停。刘屠户家的娃昨天也起红斑了,他急了才发疯……”
第三章 尸瘴蔓延
陈九皋连夜翻出《千金方》《肘后备急方》,终于在《诸病源候论》里找到类似记载:“恶脉者,身里忽有赤络,状如蜘蛛网,痒痛难忍,久则溃烂,名曰‘尸毒’。”
所谓尸毒,多因接触腐尸或疫地而生。他想起后山的乱葬岗,山洪冲垮后,腐尸的汁液渗入地下水,再顺着溪流进了村子。
天未亮,陈九皋敲开周宗海的门:“必须立刻封井,所有人戴竹筒口罩,用石灰消毒。”
周宗海摇头:“已经晚了。昨儿夜里,王二嫂家的娃跑去了村外,回来就……”他压低声音,“现在有二十多个染病的,都关在祠堂后间。”
陈九皋赶到后间,隔着门就闻到浓重的腐臭。透过窗纸上的破洞,他看见十几个村民蜷缩在草席上,身上的红斑已经变成紫黑色,脓水浸透了草垫。有个老太太正啃自己的手指,骨头“咔嚓”作响。
“他们开始吃自己了。”周宗海声音发颤,“昨儿个张猎户咬断了自家儿子的喉咙……”
陈九皋胃里翻涌。他想起古籍里说,尸毒入脑,会使人丧失理智。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
“我去后山。”陈九皋抄起药箱,“得找到腐尸的位置,撒上生石灰,阻断源头。”
周宗海拦他:“后山有瘴气,进去的人没活着回来的!”
“总得试试。”陈九皋塞给他一包雄黄粉,“让村民用这个涂在门缝,能驱虫避秽。”
后山的路被野藤缠得密不透风。陈九皋深一脚浅一脚往上爬,越接近山顶,腥气越重。终于,他在一片灌木丛后发现了乱葬岗——原本的土堆塌了大半,露出一截截发黑的骨头。
腐尸的汁液正顺着山坡往下淌,在山脚汇集成条暗绿色的溪流。陈九皋刚要撒石灰,脚边的泥土突然动了。他后退一步,看见个青紫色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
“救……救我……”
声音从地底传来。陈九皋僵在原地——那是张年轻的脸,半张埋在土里,另半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