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的晨雾还没散尽,山坳里的 “张记粮行” 幌子在风里晃得发颤 —— 作坊大门紧闭,门栓从里面插着,隐约能听见院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赵六扛着铜锤冲到门前,憋足了劲往门栓处砸去,“哐当” 一声,木门应声而开,木屑溅了他满脸,他却浑然不觉,举着铜锤大喊:“里面的人听着!都不许动!提刑司查案!”
沈墨紧随其后,手里攥着张老爷的画像,目光快速扫过院内 —— 十几个穿短打的守卫正举着刀围过来,院角的晒谷场上堆着几十袋黑布包裹的私盐,盐粒从布缝里漏出来,在晨光下泛着白。“放下刀!顽抗者按同党论处!” 沈墨拔出铁尺,挡住第一个冲过来的守卫,铁尺与刀碰撞的火星,在晨雾里格外刺眼。
刘虎本来想跟在赵六后面抢头功,结果进门时没注意门槛,“噗通” 一声摔在院心,怀里的巡检司令牌掉出来,滚到一个守卫脚边。“俺的令牌!” 刘虎急得爬起来去抢,那守卫却举刀要砍,孙七眼疾手快,抱着笔记本冲过去,用硬壳封面狠狠砸在守卫手腕上,令牌 “当啷” 掉在地上。“刘班头,快捡!” 孙七蹲在地上,赶紧把笔记本抱回怀里,封皮被刀划了道小口,他心疼地摸了摸,嘴里念叨:“还好没划到里面的记录,不然沈捕头该说俺了……”
赵六见刘虎遇险,铜锤一挥,砸在那守卫的刀背上,刀 “飞” 出去插在谷堆上:“敢欺负俺兄弟?看俺不砸扁你!” 他力气大,三两下就撂倒两个守卫,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有的想往后院跑,有的干脆扔下刀投降 —— 后院是作坊的熬盐区,几口大铁锅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停火不久。
“别让张老爷跑了!” 沈墨往后院追去,刚拐过墙角,就见张老爷正抱着个木盒往灶膛里塞,盒里露出半本账册,正是记录私盐产销的秘账!“住手!” 沈墨一个箭步冲过去,铁尺抵住张老爷的手腕,木盒 “啪嗒” 掉在地上,账册散了出来,上面清晰写着 “本月售盐至辽部落,得银五千两,交蔡相府” 的字样。
张老爷脸色惨白,挣扎着喊:“俺是蔡相的亲家!你们敢抓俺?蔡相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虎这时也追过来,一把揪住张老爷的衣领,把他按在灶台上:“还敢提蔡京!本官看你是活腻了!赶紧招,蔡京还有多少私盐作坊,都藏在哪儿?” 张老爷却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神里满是挑衅 —— 他知道蔡京势力大,笃定沈墨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
孙七蹲在旁边,赶紧把散落在地上的账册捡起来,按页码整理好,在笔记本上写:“突袭作坊:获秘账(记售盐辽部落、交银蔡相府),张老爷拒供(提蔡京威胁)”,“辽” 字的走之旁写得太窄,差点成了 “辶 + 了”,他赶紧用炭笔描宽,又在 “蔡相府” 三个字旁边画了个红圈,标着 “关键罪证”。
“你以为蔡京会保你?” 沈墨捡起木盒,拿出里面的另一封书信 —— 是蔡京写给张老爷的,让他 “若事败,焚账灭口,勿牵连本部”,“你看,蔡京早就把你当弃子了,李谦、蔡明都是例子,你还想替他扛着?” 张老爷接过书信,手指颤抖着翻看,信上的字迹和他之前收到的一模一样,他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眼泪掉在灶台上:“俺招…… 俺招……”
原来,蔡京在淮南、江南共有三个私盐作坊,张老爷管的这处是最大的,每月产盐八千袋,一半送京中供权贵倒卖,一半卖给辽部落换战马,所得银两大部分流入蔡京私库,少部分用来贿赂地方官员;他还招出,蔡京近期要派亲随去江南作坊,取一批 “特供盐”(加了料的盐,用来控制部落首领),送盐时间定在本月十五,路线走江南漕运。
“孙七,记清楚!” 沈墨提醒道。孙七飞快记录:“张老爷招供:蔡京私盐作坊(淮南、江南共三),售盐辽部落换战马,十五江南漕运送‘特供盐’,银两入蔡私库、贿地方官”,“贿” 字的 “贝” 字旁写得太靠上,差点成了 “有”,他赶紧涂掉重写,嘴里念叨:“是‘贿赂’不是‘有赂’,记牢了,这可是关键线索……”
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