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晨雾还没散尽,水产区的蛏干摊前就围了不少人。蛏干商林老蛏蹲在竹筐旁,双手捧着一把发黑的蛏干,指缝间的盐粒混着霉斑簌簌掉落,声音发颤:“这咋还能霉成这样啊!俺上礼拜刚从渔户手里收的鲜蛏,按老法子腌了晒三天,咋才放五天就坏了?” 竹筐里的蛏干泛着不正常的暗褐色,凑近闻还有股刺鼻的腥酸味 —— 这两百多斤蛏干要是全废了,不仅赔光他收鲜蛏的本钱,还得欠十几户渔户的工钱,家里卧病的老母亲还等着钱抓药呢。
孙七抱着 “水产民生登记册” 刚核对完鱼露的陈化记录,听见动静赶紧小跑过来。他伸手捏了捏蛏干,又捻起一点盐粒放在指尖尝了尝(只抿了一小口就吐掉),眉头瞬间皱起:“林大爷,您这盐不对劲!是劣质的‘苦盐’,杂质多还吸潮,根本腌不住蛏干,而且您用的是密封布袋装蛏干,潮气散不出去,可不就发霉了嘛!” 林老蛏一拍大腿,懊悔地直跺脚:“可不是嘛!俺想着苦盐比海盐便宜两文钱,能省点成本,哪知道反亏了!这盐是从城南的王记盐铺买的,俺找他说理,他还说俺是自己晒得不好,赖盐不行!”
沈墨带着赵六、刘虎刚巡查完渔船的补修情况,远远就看见蛏干摊前围了不少渔户。“林掌柜,出啥急事了?” 沈墨走近,目光扫过发霉的蛏干,又从竹筐里捏起一点盐粒放在阳光下看 —— 盐粒泛着灰黑色,还夹杂着细小的泥沙,正是泉州港商户们避之不及的 “苦盐”,这种盐大多是私盐贩子从海边的盐碱地熬制的,杂质多且易吸潮,根本不适合腌渍水产。“得先把没发霉的蛏干挑出来,用海盐重新腌渍,再用透气的竹筐装着晾晒;发霉的蛏干别扔,能磨成粉当肥料,不算浪费。” 沈墨指着竹筐,“你这储存仓库也得改,地面铺层油布,再放两袋生石灰吸潮,以后腌蛏干必须用海盐,每斤蛏干配三两盐,腌足两个时辰再晒。”
赵六扛着铜锤凑过来,撸起袖子就想帮着挑蛏干:“俺眼神好,俺来挑!没发霉的放一边,发霉的俺们集中处理,保证不糟蹋!” 他刚要伸手,沈墨赶紧拦住:“别用手直接碰,发霉的蛏干沾手容易痒,戴副粗布手套再挑。” 赵六嘿嘿一笑,赶紧从旁边的杂货铺借了两副手套,小心翼翼地分拣蛏干,动作比上次挑虾皮时更细致 —— 他记着沈墨说的 “水产金贵,得轻拿轻放”,怕把好蛏干也捏碎了。
刘虎一听有活干,立马凑到林老蛏身边,拍着胸脯道:“林大爷,俺去帮您买海盐和透气竹筐!俺认识城西的张记盐铺,他们的海盐是晒足三年的好盐,竹筐是新织的,保证结实又透气!” 不等林老蛏应声,他拔腿就往城西跑,跑出去没几步又折回来,挠着头问:“对了,买多少海盐啊?竹筐要多大的?” 孙七赶紧道:“海盐买五十斤,够腌三百斤蛏干;竹筐买二十个,每个能装十斤,记得竹筐要带透气孔的,别买成密封的!” 刘虎点点头,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引得赵六笑道:“他要是能不买错竹筐,今天的蛏干豆腐汤俺请!”
孙七把蛏干霉变的情况记在登记册上,画了个简单的蛏干处理示意图,标着 “发霉蛏干 70 斤(可改肥料)、可救蛏干 150 斤,原因:用苦盐(劣质)、密封布袋(不透气)、仓库无防潮”,字迹比往日更工整,连 “苦盐” 的 “苦” 字都没少写 “草” 字头 —— 他昨晚特意在灯下练了五遍,就怕今天记笔记出错。沈墨对王忠道:“你去船上找些粗布手套和竹筛,再叫两个会腌渍的渔户,先帮林掌柜把可救的蛏干挑出来;顺便去城南的王记盐铺看看,问问老板这苦盐是从哪进的,有没有进货记录。” 王忠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就带着渔户扛着工具回来了。
没过多久,刘虎拎着两袋海盐、扛着十几个竹筐跑回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林大爷,您看!海盐是好盐,竹筐是带孔的!” 他说着就把竹筐递过去,孙七接过一看,眉头却皱了起来:“刘文书,这竹筐的孔太小了,每平方寸只有一个孔,透气不够,得要每平方寸三个孔的,潮气才能散出去!” 刘虎愣了愣,拿起竹筐对着光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