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外郭的漕运码头还浸在暮色里,“飞燕号” 的船桨划破最后一层金红色水波,稳稳靠岸。沈墨拎着装有密信的黑布包,率先跳上码头的青石板,鞋尖沾着的汴河水珠滴在地上,晕开细小的湿痕 —— 从杭州到汴京,三天三夜的急航,终于在二月廿八的戌时赶回来了,离三月初三的漕运交接,只剩四天。
赵六扛着铜锤跟在后面,粗布短褂上还沾着松树林的木屑,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嗓门依旧洪亮:“沈哥,俺去府衙报信?还是先找地方歇脚?” 孙七抱着鼓囊囊的 “杭州追查台账”,指尖在封面上的 “紧急” 二字上反复摩挲,小声道:“沈副班,台账里的密信抄录件、赃物清单都整理好了,得尽快交给府尹,要是李彪先察觉,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王忠早已快步走向码头的值守房,片刻后领着两个熟悉的府衙捕快回来:“沈副班,这是俺之前的老伙计,他们说府尹还在衙署处理公务,没回后宅,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能当面呈报。” 沈墨点头:“走,直接去府衙,路上别声张 —— 李彪是捕快都头,府衙里说不定有他的眼线,咱们得避开人多的街巷。”
四人绕着汴京的背街小巷往府衙走,夜色渐深,街边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青石板路忽明忽暗。路过布庄巷时,孙七突然拽了拽沈墨的衣袖,目光指向巷口的阴影处:“沈副班,那两个人跟着咱们好一会儿了,刚才在码头就见过,不像普通百姓。” 沈墨余光扫过 —— 两个穿灰袍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步伐轻快,正是蔡党护卫常穿的装束。
“别回头,继续走。” 沈墨压低声音,对赵六道,“你假装系鞋带,落在后面,看看他们的底细,别惊动。” 赵六会意,故意放慢脚步,弯腰系鞋时,铜锤的木柄在石板上轻轻一磕,发出 “笃” 的轻响。两个灰袍汉子果然顿了顿,眼神警惕地盯着赵六,见他只是系鞋,又悄悄跟了上来。
“是冲密信来的。” 沈墨心里了然,加快脚步拐进府衙东侧的暗巷 —— 这里是府衙捕快换班的必经之路,常有巡逻兵卒。刚进巷口,就见两个兵卒提着灯笼走来,沈墨亮明身份,指了指身后的灰袍汉子:“这两人形迹可疑,跟着我们一路,可能是歹人,先扣下问话。” 兵卒当即上前,灰袍汉子想跑,却被赵六一锤拦住去路,没一会儿就被捆了个结实。
押着汉子赶到府衙时,府尹正在议事堂批阅公文,案上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见沈墨四人深夜到访,还带着俘虏,府尹放下朱笔,眉头微蹙:“沈副班,杭州之事有眉目了?怎的如此匆忙?” 沈墨上前一步,将黑布包里的密信、台账递过去,声音低沉:“府尹,非是匆忙,而是蔡党要反!”
烛火摇曳中,府尹展开蔡府的密信,指尖越捏越紧,脸色从凝重转为铁青。“清君侧…… 借漕运送兵器…… 李都头……” 他念着信上的字,重重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好个蔡党!竟敢在汴京眼皮子底下谋逆!李彪…… 本官待他不薄,他竟暗中勾结乱党!”
孙七翻开台账,指着密信抄录件和时间线:“府尹,蔡党约定三月初三,让漕船将兵器送抵汴京外郭,由李彪接收。今日已是廿八,只剩四天,咱们必须在漕船到港前设伏,否则兵器一旦落入李彪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王忠补充道:“俺在杭州时,已让府衙查过湖州据点,那边传回消息,蔡党余部正往汴京赶,想来是要配合李彪的行动。”
府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汴京外郭的漕运码头:“沈副班,你有何计?” 沈墨指着地图上的 “东津渡”—— 那是外郭漕运的必经之地,河道狭窄,两岸有芦苇荡,便于埋伏:“李彪熟悉府衙布防,定会选隐蔽的码头交接。东津渡是外郭最偏的渡头,平时只有小渔船停靠,漕船若要在此卸‘货’,必是最佳选择。咱们可在东津渡两岸设伏,左侧芦苇荡藏捕快,右侧树林藏兵卒,等漕船靠岸,先控制船工,再擒李彪。”
“好!就依你之计!” 府尹当即下令,“沈副班,你总领此次伏截之事,可调遣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