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河东根基尚在,幽云诸镇犹存人心,将士思报国恩!陛下当重整朝纲,抚恤士卒,励精图治,广积粮,缓称……以待天时啊!”
然而,此时的李存勖早已被失败和恐惧蒙蔽了心智,根本听不进任何逆耳忠言。
“郭崇韬!你整日絮絮叨叨,是嫌朕败得不够惨吗?还是你早已暗中投靠了徐天,想来刺探朕的虚实,乱朕的军心?!”
一次大醉之后,李存勖面色狰狞,指着郭崇韬的鼻子破口大骂,随即不由分说,下令剥夺其一切官职爵位,勒令回府闭门思过,形同软禁。
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义武节度使符习,眼见国势日颓,皇帝如此自暴自弃,心痛如绞,不顾年迈体衰,拖着病体闯入宫中。
老泪纵横地劝诫:“陛下!沙陀男儿,生于马背,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岂能醉死温柔之乡?!如今虽败,然并汾精兵犹在,陛下若……”
话未说完,便被李存勖粗暴打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符习,眼中满是狂乱的杀意:“住口!老匹夫!你是说朕是那昏聩无能的夫差吗?你在咒朕亡国吗?!来人呐!将这诅咒朕、动摇国本的老厌物给朕拖出去,砍了!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三日!让那些还在背后聒噪的人都给朕看清楚!”
殿内侍卫皆露不忍与骇然之色,符习乃两朝老将,功勋卓着。
但在皇帝暴怒癫狂的注视下,无人敢求情,只得上前将悲愤欲绝、连呼“天欲亡我大唐乎!”的符习拖出殿外。
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须发皆白的头颅便高悬在了魏州城门之上。
此事一出,伪唐朝廷上下彻底噤若寒蝉,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
再也无人敢直言进谏,人人自危,朝不保夕。文武百官上朝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言不慎便惹来杀身之祸。
忠臣寒心,贤士远遁,而一些奸佞宵小之徒,如伶人景进、史彦琼之流,则趁机阿谀奉承,投其所好,进献俳优杂戏、美酒佳人,更加助长了李存勖的昏聩与堕落。
伪唐的国运,正如风中残烛,火光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沉入永恒的黑暗。
南方蜀地的成都府,锦江之畔,花团锦簇的皇宫之内,气氛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紧张、审慎和隐隐的恐慌。
前蜀皇帝王衍,虽素以骄奢淫逸、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着称,但面对北方骤然崛起的庞大帝国和徐天那般神鬼莫测的用兵手段与铁血冷酷,也不由得从醉生梦死中惊醒,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后梁覆灭之迅速,李存勖如此强横的人物竟也一败涂地、几乎身死国灭,这一切都清晰地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中原之地,已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强权主宰。
这一日,王衍难得地没有流连于他的宣华苑,而是强打精神,召集了他的心腹重臣,如权臣王宗弼、宦官宠臣宋光嗣等人,于花萼相辉楼内密议。
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众人眉间的忧色。王衍身着龙袍,却面色苍白,眼神游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诸位爱卿,吴帝徐天,已尽得中原,其势如日中天,不可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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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唐李存勖蜷缩魏州,朝夕不保,覆亡只在顷刻之间。
我蜀地虽有剑门之险、三峡之阻,然……然观徐天用兵,鬼神莫测,兼有雷霆火器之利,我等……真能挡得住吴军雷霆一击否?”
他早已没了往日吟风弄月、醉生梦死的从容,剩下的只有对未知强权的恐惧。
宰相王宗弼面色凝重如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陛下,吴帝徐天,起于卒伍微末,于尸山血海中搏杀而出,用兵如神,深谙韬略,更兼麾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且有震天雷、神臂弩等闻所未闻之犀利火器,实乃百年不遇之枭雄。
其新得中原,百废待兴,正需时间消化整合,梳理内政,短期内或无力大举南顾。
然观其志,必在混一宇内,绝不容偏安一隅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