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操作炮车的士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或被横飞的破片打成筛子,残肢断臂混合着木屑四处飞溅。
惨叫声、哀嚎声被更大的爆炸声淹没。仅仅三轮急促而精准的射击,李嗣源寄予厚望、赖以摧毁城墙的远程打击力量,尚未真正发挥作用,便已在吴军技术代差般的碾压打击下,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和焦黑的残骸,浓烈的硝烟和焦糊味随风弥漫,令人作呕。
“弩车!自由散射,覆盖敌军冲锋队形前段及中部!”
“所有弓弩手,分为三排,轮番仰角抛射,阻断其后继梯队,勿使其连贯!”
“金汁火油,滚木礌石,各就各位!听候号令!”
刘承珪的指令如同精密的齿轮,带动着整个城防体系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
安置在加固弩台中的床弩,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绞弦声,儿臂粗的巨型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离弦而出,轻易地穿透了唐军士卒手中简陋的木盾,甚至将人串在一起,死死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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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飞下的箭矢更加密集,如同死亡的雨点,落入冲锋的唐军人潮中,不断有人中箭扑倒,后续者却不得不踩着同伴尚未冷却的尸体继续前进。
当唐军付出惨重代价,终于将云梯颤巍巍地架上城墙时,真正的地狱才刚刚向他们敞开大门。
滚烫粘稠、恶臭扑鼻的金汁被守军用水瓢、木桶奋力泼下!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响起,被浇中的唐军士卒皮肉瞬间溃烂起泡,冒着白烟,带着一身恶臭和剧痛从云梯上翻滚坠落。
沉重的滚木、棱角尖锐的礌石沿着云梯和城墙斜面轰隆隆砸下,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不绝于耳,将攀爬者如同蝼蚁般轻易碾碎。
守军的长枪手冷静地守在垛口后,利用长度优势,将好不容易冒头的唐军勇士一矛刺穿,挑落城下;刀盾兵则负责清理任何侥幸跃上城头的敌人,刀光闪处,血肉横飞。
战斗残酷而高效,唐军的进攻浪潮一次次撞碎在魏州城这块冰冷的铁壁之上,除了留下更多的尸体和渲染更浓的血色,几乎毫无进展。
李嗣源在中军将台上,看得目眦欲裂,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郎们如同被收割的庄稼般一片片倒下,看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炮车化为乌有,看着冲锋的势头一次次在那道黑色的城墙前撞得头破血流。
焦虑、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刘承珪和吴军战力的恐惧,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欲疯狂。
“不准退!谁敢给老子后退一步,格杀勿论!”李嗣源状若疯虎,咆哮着对身边的亲兵督战队吼道。
那些精锐的士卒,面无表情地提起马槊和战刀,策马立于冲锋队伍的后方,组成了无情的死亡线。
任何转身、迟疑、甚至只是速度稍慢的士卒,无论是出于恐惧还是力竭,立刻就会被督战队毫不留情地砍翻在地。
在如此高压之下,已经被惨重伤亡和守军恐怖手段吓破胆的唐军士卒,只得在军官绝望的驱赶和身后冰冷的刀锋逼迫下,再一次发出不似人声的呐喊,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机械而麻木地向着那道吞噬生命的城墙涌去。
然而,勇气无法逾越技术的鸿沟,恐惧更无法摧毁严密的体系。
这种依靠杀戮和恐怖勉强维持的进攻势头,其脆弱性显而易见。
一些身处前线的老兵和低阶军官,已经从周围士卒那麻木的眼神深处,看到了压抑到极致的怨恨与即将爆发的、毁灭性的崩溃迹象。
军心,已如累卵。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烈日当空,又从午后厮杀到日头偏西。
魏州城墙依旧如同沉默的巨人,巍然矗立,“吴”字旗帜在夕阳如血的余晖中傲然飘扬,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填平了护城河外的壕沟,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