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青云宗内门的山峦间。听风院的那盏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纸窗,在青石板上投下一方晃动的光斑,像被困在黑暗里的萤火。
云尘坐在木桌前,指尖捏着一枚刚画好的阵符,符纸上的“隐匿纹”还带着未干的朱砂,泛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方才楚柔的提醒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林岳要联合长老扣他“魔族余孽”的罪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弟子间的争斗,而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杀局。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仅要在小比上应对可能的偷袭,还要防着林啸天父子背后的暗手。
桌角的《百草经》翻在“隐匿阵”那一页,书页边缘被他反复摩挲,已经起了毛边。周明长老赠予这本书时,只说“多懂些草木阵法,总归没错”,现在想来,长老或许早看出内门的暗流,暗中给了他自保的机会。只是这阵法需要的“幽香草”,他白天在丹药房只讨到半株,剩下的还得想办法凑齐,否则阵法的隐匿效果会大打折扣。
“吱呀——”
院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夜风推动了虚掩的木门,又像是有人故意用指尖碰了碰门板。云尘猛地抬头,指尖的混沌力瞬间凝聚,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口——他突破筑基期后,五感比之前敏锐了数倍,哪怕是落叶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分辨,更何况这刻意为之的动静。
“别紧张,是我。”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云尘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是老鬼。
他起身走到门口,推开木门。月光下,老鬼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院灰袍,背靠着院墙上的老槐树,手里还攥着一个油纸包,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上次深夜送隐匿符时相比,老鬼的气息明显弱了些,连站着的姿势都有些不稳,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暗耗。
“老鬼前辈,您怎么来了?”云尘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将木门掩上,“您的气息……不太对。”
老鬼踉跄着走进屋,不等云尘让座,就直接坐在了桌旁的矮凳上,拿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茶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灰袍。他喘了口气,才抬眼看向云尘,眼底的浑浊散去些许,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愤怒,还有几分藏得极深的不甘。
“不来不行啊。”老鬼放下茶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岳那小子的心思,你以为只是他自己的主意?背后若没有林啸天撑腰,他敢联合长老给你扣‘魔族余孽’的帽子?”
云尘的心一沉,他之前也隐约猜到林岳的动作有林啸天在背后支持,却没想到老鬼会说得如此直白。他在执法堂时,林啸天那番“迷路误入禁地”的盘问,看似随意,实则句句都在试探他和老鬼的关系——看来林啸天早就怀疑他和老鬼有牵连,只是没找到证据。
“林啸天……到底想做什么?”云尘问道,指尖的混沌力又开始悄然运转。老鬼上次说“内门水浑,林啸天父子野心不小”,现在看来,这“野心”恐怕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老鬼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桌角的《百草经》上,封面上周明写的那个“慎”字,像是刺中了他的心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粗糙的手掌划过满是皱纹的皮肤,像是在触碰一段早已尘封的过往。
“你可知我是谁?”老鬼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云尘愣了愣,他一直只知道对方叫“老鬼”,是杂役院的一个怪人,会些粗浅的法术,却从没想过他的真实身份。他看着老鬼眼底的复杂情绪,突然想起上次老鬼送他隐匿符时,那符纸的纹路格外精妙,绝非普通杂役能画出来的——老鬼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前辈……”云尘刚要开口,就被老鬼打断了。
“我叫墨渊。”老鬼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炸在云尘耳边,“曾是青云宗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云尘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青云宗的太上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