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插在背后。
他身后的山路上,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团黑雾,像被风吹散的墨汁,我去南疆看看,听说那里的蛇人又和凡人起了争执。
陆雪琪攥紧了怀里的《守剑录》。
她能闻到那团黑雾里有股腐臭的气息,像极了当年祭坛下的阴煞之气。早去早回。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张小凡转身时,黑雾突然翻涌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黑雾里浮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瞳孔是扭曲的咒文。
他手按在噬魂棒上,棒身微微发烫——这是自碧瑶离去后,它第一次有了活物般的悸动。
等我。他对陆雪琪笑了笑,大步走进雾里。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将那团黑雾吹得更散了些。
但陆雪琪知道,有些东西,不过是暂时藏进了云里。
陈砚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
少年望着张小凡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她:陆师叔,守剑之道,究竟是什么?
陆雪琪望着山雾深处,那里有金光正穿透云层,像极了韩林消散时的模样。是守护,是担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她轻声说,将《守剑录》递给陈砚,终有一日,你会懂。
山雾里,那团黑雾又凝聚起来。
某个被封印了千年的残念,在腐臭的气息中勾起了嘴角。
它望着守剑宗的方向,嘶哑的笑声混在风里,散向四面八方。
山雾里的腐臭气息随着张小凡的脚步愈发浓烈。
他的鞋底碾过潮湿的青苔,噬魂棒在背后发烫,每走十步便会轻颤一次——这是碧瑶离去后,这柄凶煞之器第一次主动传递情绪。
出来吧。他停在两株歪脖子树间,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沉到骨子里的冷,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黑雾骤然凝聚成实体。
那是个半人半虫的怪物,脊背隆起青灰色甲壳,八条节肢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头颅却生着张人类的脸——正是十年前被韩林击碎的蚊道人残念。好个张小凡...它的声音像锈铁摩擦,当年你抱着那狐妖哭的时候,我就该捏碎你的魂。
张小凡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滴血洞外的石床上,碧瑶冰冷的手;想起大竹峰田不易夫妇的坟头,新长的野菊;想起陆雪琪在演武场说守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时,眼底的光。
噬魂棒突然脱离剑鞘,悬浮在他掌心,表面的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
你要的是吞噬本源,毁了这方世界。他握住噬魂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要的...是让该活的人活,该守的人守。
怪物发出尖啸,八条节肢同时刺来。
张小凡不躲不闪,任由节肢刺穿左肩。
鲜血溅在噬魂棒上,血色纹路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成血茧。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听见体内有个声音在喊:用它,不是被它吞噬,是用它守护!
血茧破碎的刹那,张小凡的气息暴涨。
他的瞳孔泛着暗红,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那些曾被他视作罪孽的血煞之力,此刻如臂使指。
噬魂棒挥出,带起的风刃将怪物的节肢齐齐斩断。我曾被血煞迷心,他一步一步逼近,但现在我知道,血煞可以是刀,也可以是盾。
怪物的人类面孔扭曲成恐惧: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不是为杀而战。张小凡的剑尖抵住它心口,是为守。
最后一击落下时,晨光穿透云层。
怪物化作黑雾消散前,张小凡看见它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的挣扎——原来所谓命运残念,不过是执念的囚笼。
他跌坐在地,左肩的伤口开始愈合,噬魂棒温顺地垂在身侧,棒身流转的不再是妖异红光,而是温润的血色,像被淬炼过的琥珀。
血煞守心...他低喃着,指腹擦过棒身,原来真正的力量,是用最凶的气,守最软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