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就不起!”杨永年索性在地上滚了一圈,指着慕千月姐妹的方向。
脸上混着眼泪和泥土,脏得一塌糊涂,“凭什么她们不用戴那沉死人的破链子?凭什么她们有丫鬟跟着?
凭什么她们走得那么轻快?我也要!我也要卸了这破玩意儿!”
王静舒被哭得脑仁疼,看着儿子撒泼打滚的模样,再看看慕千月那边仿佛无事发生般的“悠闲”,那股子嫉恨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你跟我闹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找那个没心肝的白眼狼闹去!是人家有钱打点差爷,是人家心狠不管咱们死活!
你娘我没钱没本事,活该戴着这枷锁!你再不起来,信不信差爷过来抽你鞭子?!”
杨永年被母亲狰狞的表情和恶狠狠的语气吓住,哭声噎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委屈和愤怒,不仅没起来,反而踢腾得更厉害:“我不管!你是娘你就得管我!你去跟她要钱!
你去让差爷也给我解开!你去啊!不然我就不走了!让差爷打死我好了!”
王静舒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怨毒和迁怒:“起来!你没那个享福的命!谁让你摊上这样的亲戚?
谁让你娘我没生出那么‘能干’的女儿?!认命吧!快给我起来!”
王静舒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杨心儿心里。
她正费力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手腕被粗糙的枷锁磨得生疼。
原本只是默默忍受着弟弟的吵闹,可这句话让她猛地抬起头,脸色霎时白了。
她一直是被夸奖、被羡慕的那个。
在家里时,谁不赞她一句“才女”,说杨家将来就指望她嫁个好人家光耀门楣。
慕千月?那个除了容貌出众些,言行举止甚至不如她身边大丫鬟有章法的表妹,从来都只是她优雅端庄的陪衬。
可如今……
杨心儿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沙吹散,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娘……您说什么?您拿我和……和她比?”
王静舒正在气头上,被儿子闹得心烦意乱,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然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
她如今能使上银子,让差爷对她姐妹客气有加,卸了枷锁,还有丫鬟伺候着,走得轻省!
我费心让你读的那些诗书呢?在这流放路上顶得了什么用?能当银子使还是能让差爷高看一眼?”
“我没用……是女儿没用……”杨心儿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自嘲,“女儿读的书,确实换不来银子,也讨不好差爷。让娘和弟弟受这样的苦,是女儿的错。”
她不再看王静舒,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鞋尖和沉重的镣铐。
之前努力维持的体面和骄傲,在这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王静舒被儿子哭闹得心烦意乱,一时失言后猛然惊醒。
她看着女儿瞬间苍白的脸,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可还没等她开口安抚,杨永年又在地上翻滚哭嚎,她只得狠心往儿子屁股上踢了两脚:“我叫你闹!还不快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干瘦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
孟氏见孙子被打,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王静舒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个作死的贱妇!”孟氏嘶声骂道,将哇哇大哭的杨永年护在身后,“自己没本事,倒拿孩子撒气!
永年才多大,这枷锁戴了一天,哭几声怎么了?你不去想法子,反倒打他!”
王静舒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娘!您就惯着他吧!这般闹下去,差爷过来抽鞭子,谁担待得起?”
“那也不能打孩子!”孟氏厉声道,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愤怒。
王静舒狠狠瞪了孟氏和仍在抽噎的儿子一眼,猛地一跺脚,踢飞了脚下一块干硬的土块。
“好!好!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她声音嘶哑,“反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