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她衣角,猎猎作响;不知是谁先抽泣了一声,接着是一个母亲搂紧怀中女儿的手微微发抖,一个老书生低头掩面,一名年轻吏员悄悄抹去眼角湿意……
就在这片沉痛之中,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出人群。
她正是东村那位失女的母亲——数日前,人们曾见她默默站在女童报名处外,手中紧攥一本破旧习字册,欲言又止。
此刻,她从怀里捧出一叠早已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的残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残页投入一旁的火盆。
火焰升腾,吞噬了那些稚嫩的笔画,纸页蜷曲焦黑,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热浪扑面而来,灼得她满脸通红,但她毫不退缩,声嘶力竭地哭喊:“我那苦命的闺女啊……她也爱写字,也想有个名字刻在碑上……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她的名字烧给她,让她在那边也能知道,这世道,要变了!”
这一幕,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的悲愤与期盼。
“春雨!”楚云栖厉声喝道。
一个身形最是瘦弱、眼神却最是倔强的女孩走出队列。
她脚上的布鞋已磨穿,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但她挺直脊背,像一棵迎风的小树。
“率女童,重刻《女诫》!”
女童们立刻行动起来。
她们将崭新的木刻板铺开,在春雨的带领下,一刀一刀地重刻那本束缚了女性千年的毒草。
刻刀切入木纹,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节奏坚定而有力。
但这一次,每一页的空白处,都被她们用朱砂批注上了一句句惊世骇俗的判词: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此句欺人!”——朱砂鲜红如血,笔锋凌厉;
“女有四行之德,贞静幽闲——此条吃人!”——墨迹未干,已有泪滴落下;
“事夫如事天,事舅姑如事父母——此训灭性!”——最后一笔重重一顿,木屑飞溅。
刻毕,新本《女诫》被庄重地供奉于清溪女塾的正堂。
檀香袅袅升起,混合着墨香与木屑的气息。
而那本旧的、沾满血泪的原本,则被楚云舒亲手投入碑前的烈火之中。
火焰熊熊燃烧,映照着一张张激动的脸庞。
光影跃动间,有人看见自己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比星辰更亮。
老墨的妻子,那位曾经只会埋头刺绣的妇人,此刻却捧着一本自己用刻刀一笔一划雕出的木刻书,郑重地放入了格物院的书匣中。
指尖抚过封面,粗糙的木质纹理让她心头一颤。
书的封面上,是她亲手刻下的五个大字——《女童启蒙录》。
“这一本,”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要传给我的孙女,我的重孙女,世世代代传下去!”
就在旧《女诫》化为灰烬的那一刻,火光骤然一盛,一道无形波纹自碑石扩散开来。
楚云舒眉心微跳,识海骤亮——那枚玉简悬于意识中央,裂痕蔓延,金光喷涌,伴随着一声穿越灵魂的清鸣:“叮——”
四个古朴篆字浮现:【举人圆满】。
紧接着,一行全新的提示弹出:“文明跃迁前置条件满足,解锁‘跨领域知识融合’——宿主可将不同学科的知识进行创造性嫁接,推演全新方案。”
楚云舒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意念中,“女学”、“防疫”、“农策”三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条并列出现。
在“跨领域知识融合”的驱动下,无数信息流疯狂交织、碰撞、重组,一个崭新的,甚至超越了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蓝图,渐渐清晰。
“乡村女医塾”。
她猛然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转身看向始终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裴衍。
他袖口隐约露出半枚青铜虎符,那是兵部密探独有的信物——此前他曾提及“浙东乃海防要地,倭患未息”,如今看来,并非虚言。
“
